“公孙先生来了？”</p>
“公孙先生上次被人驳斥，撒腿就跑。”</p>
“哈哈哈……”</p>
如此，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p>
公孙口却是连看都懒得看这些儒生眼，吃不到的饴糖终究是酸的。他们无非便是瞧不起他，觉得他没什么本事，却能成为上卿蒙毅的食客蹭吃蹭喝。实际上，他自有他的用处。</p>
“诶？公孙先生怀里捧着的是何物？”</p>
“书册，以草纸订制而成。你们见过吗？”</p>
儒生纷纷凑上来，还有人想动手抚摸的，结果就被公孙口直接拍走。</p>
“这书册可真是神奇！”</p>
“吾还以为草纸只能一张张用。”</p>
“想不到以针线便能成册，比竹简更为方便。”</p>
“一群井底之蛙，乡野村夫！”</p>
公孙口重重的哼了声，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他先前在这嘉鱼居可是受人侮辱，被人喷的毫无还口之力，最后只得掩面落荒而逃。</p>
“老匹夫仗着为上卿食客，便欺辱吾等？”</p>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p>
“封豸豺狼，不知廉耻！”</p>
公孙口端起陶碗，一饮而尽。吃着菽豆，冷笑道：“知道你们这群乡野村夫没什么见识，本想与你们说位神人的。你们继续骂，我吃我的菽豆。”</p>
“神人？”</p>
“哈哈哈，莫非是泾阳卓草？”</p>
“与其有关，却并非是他。”</p>
“有多神？”</p>
“其名楚留香为秦人，乃是泾阳卓草至交。”</p>
“楚留香？”</p>
“呵，就知道你们未曾听说过。”公孙口冷冷一笑，继续道：“其为盗帅，被誉为午夜盗神。轻功绝顶，曾飞跃泰山之巅。飞檐走壁，日行百里。武功高深不测，难逢敌手，曾一掌劈死猛虎！”</p>
“……”</p>
“……”</p>
“你……你说的是真的？”</p>
“这世间还有此奇人？”</p>
“当然，这可是长公子记载，还能有假？”</p>
公孙口拍了拍书册，顺手翻开第一页。</p>
“公子伴花失美，盗帅踏月留香。”</p>
“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p>
“嘶……”</p>
刹那间，这些儒生的脸色都变了。</p>
记录在书上的东西，还能有假？</p>
公孙口合上书册，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p>
“这……这……”</p>
“公孙先生，再说说吧？”</p>
“这楚留香不过盗匪，为何没被抓？”</p>
“对，秦法有云，偷一桑叶皆要判刑！”</p>
“他是盗帅，是午夜盗神！你们懂吗？他能一跃飞出数十丈远，几十丈高都能纵身跃下。如此神人，凡人如何能抓？”</p>
公孙口重重的哼了声。</p>
“还想不想听了？”</p>
“听听听！”</p>
“唉，这酒不够喝……”</p>
“再来两碗好酒！”</p>
“咳咳，说起这楚留香那不得不提他的两位至交，胡铁花和姬冰雁。有道是：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p>
公孙口作为名嘴，功底还是在的。说的那简直和真的那样，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这些都是真的。再加上少许添油加醋，听的他们是如痴如醉，惊叹不已。</p>
卓草能得豫州鼎，都是楚留香帮忙的？</p>
那祥瑞，便是楚留香自海外带来的？</p>
还有那洗冤书，竟也是楚留香掘墓而得？</p>
我的天！</p>
……</p>
翌日。</p>
“传下去，卓草认识位神人叫楚留香。”</p>
“传下去，楚留香是卓草义兄。”</p>
“传下去，昨晚左丞相被盗帅光顾差点吓尿。”</p>
“传下去，左丞相昨天尿床了。”</p>
“传下去，楚留香窃得洛阳吕氏白玉美人。”</p>
“传下去，卓草偷洛阳吕氏的女儿。”</p>
“？？？”</p>
谣言，就是这么来的。</p>
到最后是越传越玄乎，各种编排的版本都有。连带着卓草都狠狠出了名，被他们扯得是越来越夸张，而始作俑者自然就是公孙口。</p>
昨日嘉鱼居不过十余人听公孙口说，今天挤满了足足上百人。甚至在客舍外还有人在等候，全都是翘首以盼，坐等公孙口继续叙说楚流香的故事。</p>
“咳咳咳，嘴有点渴。”</p>
“拿酒来，一整坛！”</p>
“咳咳，饿了。”</p>
“把你这最后的饭食送上来！”</p>
“公孙先生，快说吧！”</p>
“好，咱们接上回继续说。那神水宫门下，惧是人间绝色。特别是那苏蓉蓉，着轻纱衣衽……”</p>
公孙口一边说一边喝，好不痛快。</p>
据后世记载，他成了史上第一位说书人。</p>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p>
“今日，便到此为止。”</p>
公孙口吃饱喝足。</p>
甚至有了几分醉意，打着饱嗝起身。</p>
“公孙先生再说说罢？”</p>
“明日吾要去泾阳，怕是没机会再听了。”</p>
“是啊，再说说吧！”</p>
“不成不成！”</p>
公孙口拨开人群，消失在街道。而他说的这些却很快便传遍整个咸阳，乃至皇宫禁地。</p>
……</p>
啪！</p>
冒顿瞪着眼，猛地起身。</p>
“你说什么？盗帅楚留香？”</p>
“如此神人，竟是那卓草的至交？！”</p>
面前的中年匈奴是他的死忠心腹，只效力于他。忠心耿耿，乃是出自匈奴须卜氏，同样属于匈奴贵族的范畴。这几日冒顿被禁足于秦国皇宫，那万匹牛羊戎马一日没送到，他就得被困在这一日。这不是什么贡品，而是汤药费！</p>
闲来无事，他就让土狼去外面打听些消息。</p>
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p>
好家伙，秦人开挂！</p>
盗帅楚留香，有神秘莫测的轻功。相传能踏月留香日行百里，一跃能飞百丈远。他武功高强，却从不杀人。曾一掌击杀伤人的恶虎，这事有人亲眼所见，说自己就是被救的贾人。还有人说当时自己就在边上围观，亲眼所见千真万确。</p>
冒顿：？？？</p>
这是人吗？</p>
一掌击毙猛虎？</p>
“太子，此事千真万确。相传是秦国长公子扶苏所记载，他也只是有缘见过几面而已。这几日长公子不在，便是追随楚流香踏海而出，寻仙访道去了。”</p>
“……”</p>
冒顿只觉得后背发虚汗。</p>
秦人，太狠了！</p>
竟然还有什么内功！</p>
难怪秦人能横扫六国，不是没理由的！</p>
“太子，咱们还是勿要再僵持，还是尽早将东西给他们。能活着回去，已属不易。我听说，那盗帅楚留香似乎要对咱们下手。太子，咱们还是赶紧离开为妙。”</p>
“不会的，那楚留香不是不杀人吗？”</p>
“可是，咱们在秦人眼里是人吗？”</p>
“……”</p>
好像没什么毛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