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臂。”张段长平静地说。
“不是腿么?”郭国柱问。
“因为强电流从手指进去,传过右面身体一直从脚底下穿出去的,脚板子底下还穿出来一个洞呢。”张段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换成了一付哭丧面容,露在外面的牙齿被上下嘴唇紧绷绷地闭合几次,然后又重新被绷开。仿佛有无数的难言之苦被他强行吞咽了下去。
“那为啥非要截肢手臂呢,截肢腿不行?”徐利的话刚一出口,马上改口道,“嗨看我这说的啥话呢,最好不截肢最好。不截肢不行?”
“据医院说,主要是手比脚更坏死的多,所以……”张段长叹口气,突然他有点激动,竟然忘记了与郭国柱谈话聊天最初的顾虑和矜持,脱口说到:“嗨,这不是,我正发愁大刘上不了班了,组长该谁干呀了。”
没想到,徐利也不含糊,随手一指郭国柱:“国柱干就行。”他的眼睛是严肃的。显然他也觉得有点凑巧,“我不是领导啊,我只是一个建议。供你参考。段长咱俩也惯,我有啥话直说啊,国柱技校毕业有文化,算是多少年来最专业的一线技术工人。况且可能还要考成人大学,大学毕业后再回来就更了不起了。咱们一机械需要这样的技术工人。国柱的为人各方面你也了解,都是有目共睹的。一句话没说的。”
张段长只是笑,低头摩挲着桌子不说话。郭国柱赶紧说:“我不行,我差的远呢。人家还有于文师傅呢。轮不到我。”
徐利一看,站起来说:“张段长,我就是个建议啊,你来决定。”
徐利往外走,又对着郭国柱说:“国柱,对了,有件事正想找你呢,小甄正想找你有点事。嗯,回头我和再说。你先和张段长聊着。我先去技术组办点事。”
张段长笑着和徐利摆手,然后却又把话题转回到了农村人进城上来。
“那个年代农村人想进城当名工人真是难上加难。首先的问题是户口问题,大概是七0年的时候,俺们县里摊派俺们村出义务工。三个人到钢厂工作,时间为期二年,要求有初中文化二十五岁以下。经过大队的选拔,去了三个人。这三人中有我。在那儿干的很好,用人单位计划把俺们留下做长期工人。县里不放,说农村缺少人才,后来俺们三个人无耐又回到了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