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别管,就知道说别管。还会说啥呢?”他妈埋怨儿子,眼睛里却是担忧和怜惜。她知道国柱不爱听的话就是不爱听,最好少说。她想了想,问:“那你考了职工大学,有没有工资呢?”说着,紧张地盯着国柱的眼睛。
国柱马上说:“有,职工大学么,就是为厂里培养人才办的,还能没有工资?”
“那你们同学,他们有没有?”他妈还不放心。
“有,他们已经上过一两年了。都有工资。只是没有奖金。”
他妈突然把头使劲伸向前,几乎要碰着晾在绳子是一块抹布,着急地说:“没奖金了?那每个月可是少了不少呢。”
国柱把头一撇,没好气地说:“这有啥奇怪的,不干活本来就没奖金。很正常。”
他妈摇头,不住地摇头,不满地说:“正常?太不正常了。既然为厂里培养人才,就应该和上班的人一样对待。不然的话,人家刚上班没几年,工资本来就不高,全靠每个月多拿几个奖金了,结果,就因为上个职工大学,就要少挣两三年的钱。两三年下来,比别人少挣下多少钱呢,你算算。我算算啊,一个月奖金多少?五十?三十?”
国柱不想接他妈的话,但不知怎么无意中奖金两字还是触动了他。尤其是母亲三十五十地数到仔细处,犹如拿鸡毛掸子触到自己胳肢窝。国柱整个人暗暗地猛然一跳。不用抬头,他也能看见生自己养自己的这个平房小屋,已经住不下他们姐弟三人和父母。弟弟不常回家的原因有这有那,但不满意窄憋的小平房,可能才是潜伏在内心的真正理由。眼看着自己和弟弟都到了成家年龄,房子和钱在哪儿?不就只靠工资和奖金吗?想到这里,他理解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