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雄军在距离沧州城百步之外停下。
一名头戴红缨虎头兜鍪,穿山纹甲悬挎长刀的年轻大将,骑一匹黑棕色骏马,远眺城池东门处,对身旁人笑道:“为免百姓恐慌,军队暂且在此停留,有劳史节帅与我一同上前见礼。”
一个四十来岁的黑瘦汉子咧嘴,操一口浓重河西口音笑道:“你是防御使,听你吩咐。”
此人是彰义节度使(甘肃泾川),史匡威。
柴荣一笑,跃马扬鞭,人马如龙,朝沧州城疾驰而去。
史匡威紧随其后,十八名矫健勇士紧紧护在柴荣左右。
“哈哈邺都一别一年多,柴兄风采依旧!”
刘承祐大笑着上前见礼,张彦超更是笑的合不拢嘴,谄媚之态毫不掩饰。
柴荣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一丝不苟行礼:“天雄军牙内指挥使、检校沧州防御使柴荣拜见殿下!”
“诶柴兄这是作何?快快请起!小弟可受不起柴兄大礼!”
刘承祐责怪似的忙将柴荣扶起,却不侧身避过,受了这一礼,眼里闪过些得意,似乎很受用。
当初在邺都时,他可是整日柴大哥长、柴大哥短的叫着,故意和柴荣攀交情。
柴荣看在郭威和刘知远交情深厚的份上,对刘承祐也还算客气。
有柴荣关照,刘承祐在邺都那可是吃香喝辣。
没想到时隔一年,风水乱流转,刘知远在晋阳做了皇帝,刘承祐一跃成了新朝皇子,郭威和柴荣反倒成了刘氏臣子。
柴荣倒是面色坦然,虽说他心里的确瞧不起刘承祐的为人,但尊卑纲常仍旧是他恪守的规矩。
“这位是?”刘承祐见柴荣身后的史匡威脸貌陌生,想了想不认识此人。
柴荣介绍道:“这位是彰义节度使史匡威史节帅!契丹南下以来,史节帅统领五千兵马,不远千里驰援河北,连番大战下来,彰义军所剩两千余人,暂时归入天雄军辖制。此次,史节帅也奉命与我一同增援沧州。”
“彰义?那不是远在泾州?”刘承祐撇嘴,顿时起了轻视之心。
一个远在西北边陲之地的小节度使,在他看来可有可无,连个关中刺史都比不上。
“末将史匡威拜见殿下!”史匡威恭敬拜礼,嗓门很大,西北口音浓重。
“呵呵,史节帅辛苦了。”刘承祐敷衍地摆摆手,觉得听此人说话太费劲,心里更是嫌弃。
史匡威人看着粗鲁,心思倒是细腻,察觉到这位二殿下不是很待见自己,倒也不恼,黑脸憨厚笑着,起身退到柴荣身后。
柴荣歉然地朝他苦笑了下。
符金盏也率人上前见礼。
“李夫人无需多礼。”
柴荣看着英姿飒爽的符金盏,目光深处带着几分欣赏。
符金盏在沧州临危受命,统领横海军抗击契丹兵的事迹已经传开,百姓都称赞她是巾帼女英雄,义父郭威也对她赞赏不已。
“柴将军还是称我一声符娘子吧!”符金盏淡淡道,双瞳平静地望着柴荣。
此人相貌身材倒是英武雄健,难怪别人都说他像郭大帅年轻时候。
柴荣怔了怔,旋即想起那个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八卦消息,说是符金盏和丈夫李崇训夫妻关系不睦
“符娘子。”柴荣拱手微微欠身。
符金盏笑了笑,又介绍道:“这位是奉国右厢都指挥使刘词帐下从事赵普,现在助我署理州府事务,多亏有他,沧州城才能保持井然有序的局面。”
赵普忙揖礼,柴荣打量一眼,微笑颔首。
史匡威也上前与诸人见礼。
潘美缩在人堆里,睁大眼盯紧柴荣,暗自嘟囔:“模样倒是不赖,看身形步伐,也有几分武艺不过应该比不上我老潘!嗯,要换做是我当这天雄军牙帅,肯定比他还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