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匡威酸溜溜地道:“赵兄弟可别小看这臭小子,他可是柴牙帅的座上宾,天雄军的宝贝疙瘩,柴帅和天雄军守城有功,多亏这小子相助!他帮你写这份举荐信,绝对好使!”
“哦?”赵匡胤更惊讶了,将信将疑,想不到朱秀在天雄军竟有如此地位!
这少郎究竟是何来历?
朱秀微微一笑,也不作解释,找店家讨来纸笔,当场研磨,洋洋洒洒写下一封词藻华美的介绍信,直把赵匡胤夸的天上仅有,地下绝无,乃当世堪比周勃、李勣的将帅大才!
“这贤弟如此夸赞,愚兄如何敢领受?惭愧惭愧不过贤弟这笔字当真有风骨,叫人眼前一亮!”
赵匡胤接过书信浏览一遍,不由老脸一红,面庞有些灼烫。
二十出头的赵大郎,此刻还是一位淳朴厚道的有志青年,面对这通篇盛赞,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接下。
朱秀面不改色地道:“赵大哥此言差矣!小弟所写,句句发自肺腑!这些,不过是赵大哥的真实写照而已!似赵大哥这般文韬武略的麒麟之才,穷尽言词也难以切实描绘!”
“贤弟谬赞了!愚兄愧领!”
赵匡胤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面庞泛红,从小到大,还未有人如此夸奖过他。
那位襄阳城外,法相寺里的老法师,也只是给了他“人中翘楚,或为一世豪雄”的评语。
史匡威黑着脸,直犯恶心,鄙夷地撇嘴。
赵匡胤有没有才能他不知道,但是朱小子绝对是个没脸没皮的!
当即,赵匡胤让康姓店主再上些酒肉,摆满一桌,和朱秀史匡威痛饮大吃,畅谈直到深夜。
赵匡胤在自己落脚的邸店里,又包下两间房,让朱秀和史匡威歇息。
翌日一早,三人在洺州城外道别。
“史节帅、朱贤弟还请留步,某告辞了!”
朱秀笑着揖礼:“今后赵大哥高升,小弟就全靠赵大哥照拂了!”
赵匡胤朗笑道:“贤弟举荐之情,愚兄永不相忘!今后你我既是同僚,更是袍泽,当以兄弟相交!”
“哈哈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朱秀满面春风,顺势深躬揖礼。
“贤弟快快请起!”
赵匡胤忙将他扶起,拍拍他的肩膀:“贤弟去往濠州寻亲,万事小心,早去早回,愚兄将来在邺都等你!”
朱秀咧嘴笑了,重重点头。
又多了一份香火情,这样等将来跑路回来,请求柴荣原谅时,或许又能多一个帮他说情的人。
南边虽然安稳,却终究没有前途,为长久计,他将来还是要想办法,回归中原王朝。
“告辞!”赵匡胤跨上马,一抱拳头,挥鞭跃马往北而去,一路疾驰、一路风尘。
朱秀远远眺望,嘴角情不自禁地咧了上去,眉头飞扬起来。
公元947年,大汉天福十二年秋。
我在洺州遇见一个叫赵匡胤的年轻人,我用一场谈话,一封介绍信,为他迷茫的人生指明道路,此去,他将开启崭新的人生,成就一段传奇!
而我,也即将踏上南下之路
朱秀微眯着眼,双手背负在身后,任凭瑟瑟秋风吹拂衣袍,充分享受这历史时空交错的伟大一瞬间
忽地,朱秀只觉后脊背发凉,一转头,发现史匡威以一种难以言明的诡异眼神,似暧昧、似阴险、似凶残,直勾勾地盯着他。
“”
刹那间,朱秀浑身发凉,有些怕怕,故作镇静道:“邺都已近在咫尺,我们还是早日上路吧!”
史匡威咧开大嘴,摸摸短硬的寸头,颅顶刀疤有些狰狞。
“对,赶路要紧,走!”
朱秀望着他骑马往前跑,赶紧爬上灰毛驴,两腿夹了夹,催促灰毛驴跟上。
总觉得老史今日有些奇怪,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