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警惕地后撤一步，低声道：“多谢朱少郎君，二娘子食量小，这些足够了。”</p>
“那你呢？口味上可有喜好要求？”朱秀关心道。</p>
墨香脸蛋一红，小声道：“婢子伺候二娘子就好....”</p>
朱秀大咧咧地道：“在咱们这没那么多规矩，人人都有得吃，你想吃什么、怎么吃尽管说！”</p>
墨香意外似的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婢子和二娘子同食一份便好....”</p>
说着，墨香绕过朱秀，逃也似地追着符金环而去。</p>
朱秀笑笑，继续操刀分肉。</p>
史向文自然分走了余下的大部分，朱秀和史匡威分食两扇肋排和头尾皮多肉少有嚼劲的一些。</p>
史匡威端着盘子鬼鬼祟祟凑近，压低声道：“宝贝哪去了？”</p>
朱秀嘿嘿一笑，变戏法似的从一个倒扣的大碗里夹出两块软厚，表皮金黄，散发浓浓腥膻气的东西放到史匡威的盘子里。</p>
老史眨巴眼，伸长脖子往大碗里瞧，嘀咕道：“还有两瓣....”</p>
朱秀急忙夺过大碗藏在身后，瞪眼低喝道：“老规矩，一人一个！”</p>
老史撇嘴，哼哼道：“你小子还没成婚，吃这玩意作甚？”</p>
朱秀大翻白眼，不服气道：“要你管！”</p>
老史哼了哼，嗞溜一口就把盘子里的两坨宝贝吃进嘴里，囫囵着嚼了嚼吞下肚。</p>
“爽快！够味！”老史嗦嗦油腻的指头，一脸满足。</p>
史向文三两口嚼完盘子里的肉，开始烤肉串。</p>
如今他烤肉串的手艺仅次于朱秀，史匡威嘴馋时，使唤不动朱秀，就唆使史向文烤肉给他吃，爷俩经常大半夜的都还在宵夜。</p>
朱秀和史匡威走到池塘边坐下，史匡威朝亭子方向瞅了瞅，只见符氏姐妹好史灵雁，还有侍女墨香，坐在亭子里有说有笑。</p>
史匡威紧盯朱秀，目光突然变得严肃起来。</p>
“都到了这时候，你小子还不跟老子说实话？”</p>
朱秀嘴里嚼着带皮肉，含糊道：“说什么？”</p>
“哼！符金环千里迢迢跑到泾州，究竟为何？”</p>
朱秀抹抹嘴，说道：“之前就与你说过，符二娘子此来是为了探望姐姐与兄长，等岐州稳定，符昭信回开封时，她们就会随大军一同返回。”</p>
史匡威恼火道：“臭小子还不说实话！分明是郭枢密要撮合你与符氏联姻，符二娘子专程来与你相亲！”</p>
“咳咳~”朱秀一惊，一坨肉卡住嗓子眼，一顿猛咳嗽，憋得脸色涨红。</p>
史匡威冷笑道：“怎么？心虚了？要不是老子多长了几个心眼，还不知道要被你小子瞒到什么时候！”</p>
朱秀抚平胸口，理顺气息，羞恼道：“又是谁乱嚼舌头？严平？我饶不了他！”</p>
史匡威冷嘲热讽道：“你小子当真长能耐了，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被你灌迷魂汤，嘴巴死硬，老子想套出点东西还真挺费劲！</p>
严平那小兔崽子，翅膀也硬了，老子再三逼问才撬开他的嘴巴....”</p>
史匡威骂骂咧咧，将严平一通臭骂。</p>
朱秀斜他一眼，撇撇嘴不吭声。</p>
他怎会不知，老史这是变着法的帮严平开脱，以免事后追究严平一个泄露军机的罪名。</p>
“郭威的算盘，别以为老子猜不透！</p>
他想用联姻之法笼络符氏，可惜族中没有合适人选。</p>
你小子长的人模狗样，一张臭嘴能说会道，还在天雄军麾下谋过差事，扔给符氏做个上门女婿正好不错！</p>
哼！他郭枢密究竟几个意思？你是我彰义军的储帅，他怎么能擅自做主，为你婚配？”</p>
史匡威越说越来气，唾沫星子乱飞，嗓门渐高，坐在亭子里的几个姑娘纷纷转头看来，只见朱秀耷拉脑袋坐着不动，史节帅站在一旁大声嚷嚷，想来是朱秀挨了训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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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金环幸灾乐祸地嘲笑几声，符金盏眉头轻蹙，若有所思。</p>
史灵雁浑然不在意，爹爹和朱秀经常吵架，不差这一次。</p>
墨香攥紧拳头，暗暗在心里为史节帅加油鼓劲，希望史节帅好好收拾那个登徒子。</p>
朱秀摊摊手，反驳道：“郭枢密之意，是让我与符氏联姻，可没说要让我当上门女婿！你可别歪曲理解....”</p>
史匡威怒眼圆睁，砂钵大的拳头已经在朱秀眼前晃动，咬牙低吼：“你小子还当真想做符氏的姑爷？”</p>
朱秀缩缩脖子，讪笑道：“说说而已，你可别当真！你想啊，若是我想娶符氏娘子，当初在蒲州城，郭枢密提及此事时，我就可以直接去兖州拜见魏国公，哪里还需要让符二娘子大老远跑来泾州。”</p>
史匡威狠狠瞪着他，恼火归恼火，但也没失去理智，朱秀的话确实有道理。</p>
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如果朱秀当真有意，恐怕他就不会回泾州，而是直接去了兖州。</p>
“你到底作何打算？”史匡威沉着脸问道。</p>
朱秀正色道：“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同意，何况你也看到了，符二娘子也瞧不上我。”</p>
史匡威忿忿道：“那你小子还像只苍蝇，围着人家转悠？犯贱！”</p>
朱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越是如此，符金环心里越是厌恶，等她回到兖州，见了魏国公，把我里外贬损一通，符氏自然不会再同意嫁女，这桩亲事也就告吹。</p>
郭枢密那里也能有所交代，反正是符氏驳了他的面子，而不是咱们！”</p>
史匡威黑粗的浓眉拧在一起：“如此做，当真行得通？”</p>
朱秀拍胸脯保证道：“我做事，难道你还不放心？”</p>
史匡威沉吟好半晌，点点头稍微放宽心些。</p>
“话又说回来，符氏那可是天下数得着的豪门之一，你小子当真不动心？”史匡威盯着他冷笑。</p>
朱秀义正辞严：“我岂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何况大丈夫功名当自取，倚傍妻族势力成事，岂不被天下人耻笑？”</p>
“你小子足够无耻，还怕别人笑话？”</p>
史匡威嘴上不饶人地嘲笑一句，心里却是踏实了许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