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才,大哥那一声“匡大人”委实讽刺。
“不管怎么说,大哥还活着,小弟深感欣慰。”匡勋汗颜道。
毕竟是他当年亏欠了大哥。
卫良和眼底闪过几分嫌恶,身子一侧,指着老王。客客气气道,“小侯府中的护卫不懂礼数,冲撞了大人,还望海涵。”
老王见不得他低声下气的模样,梗着脖子道,“将军,分明是那混球恬不知耻地上门讨打!当年”
这老王,一急起来还真是口无遮拦。
卫良和沉声打断,“怎么,叫你一声护卫还委屈了你不成?”
“将军,您明知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老王嘴笨,急了。
“何辅,带他下去面壁思过!”卫良和黑眸深沉,喝道。
匡勋默(www.19mh.com)默(www.19mh.com)瞧着这一切。心里头却是堵得慌。
大哥一向护短,如今这般,却是当他是外人了。
匡勋心头苦涩,想为老王说几句情,“大哥,此事不怪老王,小弟也有不对的地方。”
一听这话。男人顿时脸色冷凝,悠悠开口,“小侯府中之事,还不牢萧王殿下的人费心。大人若是无事,还是请回罢!”
大哥当真对他丝毫不念兄弟之情了。
曾患难与共、功成名就的兄弟,被他亲手毁掉。大哥注定了在掉下悬崖的那一刻,便不会再对他真心地笑了。
“”匡勋嘲讽一笑。笑红了眼眶,“大哥还是在怪我?”
卫良和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痛意,却是笑得艰难,“小侯这些年不大记得旧(www.hao8.net)事,又何来怪罪之说?卫准,送客。”
“萧王殿下命小弟给大哥传句话今,大驸马已失圣心,若大哥肯投于殿下,大哥重振威名,指日可待!”
大将军之位只有一个。
他若坐上那个位置,无异于架空柯景睿的实权。
当年联手迫他坠崖的兄弟,便是如此淡薄。
卫良和听着只觉荒唐,挺直地立着一动也不动,良久。才吐出一句,“你这般费力地为萧王谋划,你的大驸马知道么?”
匡勋听得出,他这是在讽刺自己不念及兄弟之情,呵,柯景睿当年若真看重他和方远,他又何至于退居幕后?
他淡淡一笑。自顾自的说下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道理想必大哥您也懂。”
“道理谁都懂,不过还是请回吧。”他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匡勋长叹一句,声音清冽,恍若带着几分悔意,“怕是来不及了。小弟已通知萧王殿下。这会儿想必也到侯府了。”
贺桩看着孟氏喝过药粥后,沉沉睡下,便起身去了澡房沐浴,出来便换了一身素净的月白长衫,夫君迟迟不归,不免有些担心。
想着这个时辰,下人也去睡了。便由着湿发披在后腰,她这个模样不便见外人,在门口等着,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
约摸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卫良和并不打算请匡勋进屋,就这么立在庭院内。离他不过几步路,却恍若隔世。
匡勋无奈开口,“大哥,我知您心中有怨,怨小弟当年害您坠崖,但小弟也是被大驸马所误导。等到发觉时,却为时已晚了。”
这是卫良和这几日听到最可笑的话了。
若他真当自己是兄弟,为何又不肯为他申辩一句?
他当真以为自己忘了所有,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正说着,却听卫准在门外高唱,“萧王殿下到”
这一声,惊得府中的下人纷纷出来迎驾。
萧王携着一阵风匆匆而至,卫良和领着一众下人,双手合束作揖。朗声道,“卫良和见过萧王殿下!”
萧王笑声爽朗,瞧着丝毫不像舟车劳顿之人,“哈哈,神侯爷快快请起!小王深夜造访,多有叨扰,还请莫怪。”
来人瞧着不过三十四五的年纪。高挑秀雅的身材。衣裳是冰蓝的上好丝绸,外披墨色披风,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卫良和不卑不亢,让出道来,指着里屋的正厅道,“王爷深夜来访,鄙府蓬荜生辉,里边请。”
萧王笑容可掬,一面走一面道,“听匡勋说,侯爷今儿带着夫人上街去了,玩得可开心?”
他随口一道,“多谢萧王关心,小侯不过带她多熟络熟络人气罢了。”
萧王脚上一顿,心道:他竟一点儿也不提今日刺杀之事,是不当回事?还是早心知肚明?
他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卫良和,见他面色自若,越发觉得他藏得深,不好对付,也不便开口主动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