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的,明里是训斥馥云。却也怀疑贺桩的品性,且她再度提及卫良和,说实在,贺桩心里很不舒服!
任性的馥云却拒不认错,“你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便是秀才之女又如何?有这般容貌与才气。又岂会在民间默(www.19mh.com)默(www.19mh.com)无闻?本公主偏不信这首诗当真出自你手,难不成夏秋冬你也能各作一首回文诗出来!”
贺桩也被她激怒(www.ibxx.com)了,雪白的面颊上慢慢洇出红云,宛绽芙蓉,“臣妾若真将夏秋冬三季的诗作出来,公主又当如何?”
她还真不知礼让!馥云脱口而出,“那本公主便将今年的‘诗魁’赠与你。你若真作得出,想必在座的也甘拜下风!”
“一言为定!”回文诗算得了什么,以前在庄府,她和爹娘就常花障下写着完!
贺桩想也不想,文思如泉,执笔在宣纸上一口气写上:
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
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
红炉透炭炙寒风,炭炙寒风御隆冬。冬隆御风寒炙炭,风寒炙炭透炉红。
一旁的千金好奇,也凑过来,跟着她的笔触念着。
凉玄逸随下人送诗过来,正好听见这一番美诗,不由加快步子,淡香四溢,隔着漫天飞舞的落樱。映入眼帘的便是女子绯红的侧颜,微微扬起的唇角极柔极柔,真真是清扬婉兮,美不可言。
他认得她,青石街上蓦然回眸,惊为天人的女子!
可惜,她已是他人之妻!
他此生所愿,不过是寻得知心红颜,白首不离。
他以为,只是他痴心妄想,不该是她,却偏叫他遇见了她!
一种怅然若失在心间流转。刺得他心痛,凉玄逸微仰着头,狠狠地闭眼,再睁开,已将情绪敛起,急急将手中的卷子交给侍女,“此处女眷众多,这樱花便不赏了,告辞。”
丫鬟还想着和这位清秀俊美学富五车的九公子多待一会儿,瞧着他携着风月,仓皇离去,叫也叫不住。惋惜不已。
侍女拿着卷子交给馥云,贺桩最后一句也落成,毛笔一放,登时响起如雷的掌声。
馥云公主却不以为然,自信满满道,“不过就是回文诗。本公主也会,你们都给我听着:春雨晴来访友家,雨晴来访友家花。晴来访友家花径,来访友家花径斜。如何?”
贺桩仔细听着,这首诗与她的回文诗不同,应该衔着词年,并非倒着念,不过此诗文采斐然,字里行间处处透着洒脱快意,倒更像出自男子之手。
馥云公主见她低眸不住地点头,洋洋得意道,“本公主还想到一首呢:花枝弄影照窗纱。影照窗纱映日斜;斜日映纱窗照影,纱窗照影弄枝花。”
贺桩算是听出来了,“公主这两首诗确是妙,不过这怕是与‘柳莺’毫无瓜葛吧?”
馥云公主面色一滞,暗道一声糟糕,方才她只吩咐下人找玄逸表兄要了两首春景图。却忘了贴近今年樱花会的主题了。
她面色极为不自然,却还是坚持着,“那又如何?既是樱花会,又岂能少了花?”
贺桩淡笑不语,公道自在人心,她何必去争口舌之快。
馥云公主出尔反尔,看来这“诗魁”的名头,怕是落不着她头上了。
不过她这一番才气初露,自也有不惧馥云公主的千金心生结交之心,只听邻亭的一妙龄女子赞道,“卫夫人既有沉鱼落雁之貌,又有蕙质兰心之姿,小女子佩服!”
贺桩抬眸对那女子一笑。
馥云在诗会上落了下风,自然不甘心,且她本来就给贺桩留了后招,见她落落大方地落座,只道,“诚然,卫夫人才逾苏小,貌并王嫱。本公主却是听闻卫夫人在庆丰镇,名声不大好呢。”
她这是什么意思?
贺桩面色一沉,攥着绢子的手不由一紧。
难不成馥云查过她的底细?
别是查到了她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