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凌可心一边小心翼翼地帮奶奶擦着身子,一边跟奶奶说话:“奶奶,您已经睡了二十七天了,还没有睡够吗?医生今天早上跟我说了,他们这里的住宿费很贵的,您要是还想继续在这里睡下去,还得交好多钱。
“可是咱家哪有那么多钱啊?所以奶奶,您能不能争气一点,快点醒过来,咱们回家好不好?您睡在这里,我还得陪着您,连课也上不成,吃不好也睡不好,您就不会心疼吗?
“可是啊,您要是赶紧醒过来,咱们就可以回家了。在咱们自己家多好啊,我不但能去学校上课了,周末回家的时候,我想吃什么您就给我做什么,早上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多好啊,您说是不是?
“讷,最多我答应您,以后周末的时候不赖床了,您一叫我我立刻就起床还不行吗?虽说赖床是对周末最大的尊重,可是只要您答应我跟我回家,我不过周末也可以的啊,您说行不行啊?”
放下手中的毛巾,看着依旧紧闭双眼的老人,凌可心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不由得又发起了呆。
医生说,奶奶现在的情况,如果不打算做手术的话,住在医院已经没有必要了。可是医生给出的最多百分之二的治愈率,让她如何敢赌?
七八十万的治疗费倒不算什么,大不了她把奶奶那个宝贝箱子的锁给撬了,找出房产证,把那两间门面房给卖了。她找人问过了,那两间门面房,就算是低价出手,也能卖到两百多万,所以治疗费的问题,倒真是不怎么用操心。
医生说,像奶奶这种患者,亲人的陪伴是很有必要的,如果能够每天在老人耳边多说说话,也许能够刺激老人的听觉和感观,对她的恢复是很有好处的。
但是她家现在只有凌可心和奶奶两个人,如果让凌可心常年陪在奶奶身边的话,也不现实。
毕竟,凌可心还年轻,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走。最现实的问题是:如果凌可心只陪奶奶的话,谁来挣钱担负老人的费用?
更何况医生也听说了,凌可心还有个弟弟正在国外读书,如果因为生病的老人而毁了两个孩子的一生,相信老人就算清醒着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结合奶奶的病情,鉴于她家的实际,医生建议转到康复中心或者是疗养院进行保守治疗,等患者自己慢慢恢复。
奶奶这一辈子够苦的了,丈夫和儿子儿媳都早早地走了,只剩下她和唯一的孙女相依为命,含辛茹苦地孙女拉扯大,眼看着就能大学毕业可以独立了,却又因为孙女的原因,受到这么大的伤害。
一想到把奶奶送到康复中心或者是疗养院以后,奶奶就要每天一个人住在一个陌生的病房,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甚至于自己的日常生活所有的一切,都要交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手里,凌可心于心何忍?
可是,不这么做,她又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