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的手机铃声是瓦格特的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p>
他有两部手机，一部工作手机上学的时候应用，被卡塞尔学院装备部改造过，全方位多功能于一体，包括并不限于连续摁动三下电源键，便会成为一枚定时十秒的炸弹。</p>
装备部美名其曰——防止学生们忘记携带武器，只能赤手空拳面对敌人。</p>
这是他的工作手机。</p>
另一部则是私人手机，里面储存了卡塞尔学院允许拍摄的地点，以及出任务时拍下来的风景照。</p>
这样回国的时候可以忽悠妈妈——卡塞尔学院是一所贵族学院，我们经常出去采风，打消妈妈怀疑施耐德是暴力分子、古德里安是老年痴呆、他儿子念了一所野鸡大学类似的念头。</p>
卡塞尔学院很多人都拥有两部手机，隐瞒自己在校的真实情况。</p>
他们的工作手机的铃声是统一设立的《尼伯龙根的指环》，假期时祈祷不要发生的事情之一就是接到学院的电话——这代表你要出任务。</p>
假期出任务不亚于苦逼的打工人好不容易放假休息，却因为工作的事情不得不结束闲暇时光，是个噩梦。</p>
但楚子航没有对这个铃声畏之如虎，事实上老虎也打不过他。如果不是法律不允许，他甚至可以贩卖虎肉串。</p>
所以接到指导教授施耐德的电话后，哪怕是深夜准备休息，他没有任何怨言，只说了两个字：</p>
“什么？”</p>
施耐德顿了一下，似乎对学生的反应很满意，重重地咳了一声后，才接着说道：</p>
“紧急任务，评价‘SS’，我们丢失了一份重要的资料，详细的任务说明诺玛已经发送给你。”</p>
楚子航重新登陆了‘日常’网站。</p>
果然在‘业主登陆’的界面中，有一个信封额标识闪烁——楚子航，您有未读的邮件1，您有未处理的任务1。</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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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新的窗口。</p>
楚子航点开任务窗口。</p>
执行部对你分配了一项临时任务，请于凌晨1:00前赶到001号高架路，勘测执行部专员B007的遇害现场。另外请追寻丢失的重要资料，并带着它返回学院本部。</p>
您真挚的，诺玛。</p>
任务很简短，光看说明也没什么难度，不过是夺回一份资料而已。</p>
楚子航能以大一新生荣登狮心会会长，处理了大大小小的任务不计其数，每次都是圆满完成。虽然过程暴力了一点，但结果是好的。</p>
“雷蒙德死了？”楚子航还记得那个短短相处几天的B007。</p>
那个时候他的血统评级还是C，只不过由于完美完成了‘奥丁遗迹’的任务，虽然他没出什么力，但也晋升到了‘B’。</p>
楚子航和这个人不熟，但听到他过世的消息，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p>
“对，死了。”施耐德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强硬，似乎见多了生死已经麻木，“你点开附件，里面是详细的地图。”</p>
楚子航按照命令点开附件，一时间连呼吸都停住了。</p>
高架桥！是爸爸曾经遇害的高架桥！</p>
怎么会这么巧？莫非是奥丁导致了这位专员的死亡？</p>
“雷蒙德是什么时候遇害的？”他连忙问。</p>
施耐德有些惊奇，他不明白自己的学生为什么会用这种语气——急迫恳切好像追逐某种事情的真相。</p>
“就在刚刚。”他回答。</p>
“刚刚……”</p>
楚子航侧着头看向窗外，月明星稀，在夜晚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天气。</p>
跟着陆老师学习这么久，他曾经求教过尼伯龙根的打开方式——需要某种介质，通常是恶劣天气，雨，是最常见的一种。</p>
当年那辆迈巴赫就是因为大雨，误入了奥丁的尼伯龙根。可现在没有下雨，奥丁也能出来活动吗？</p>
是巧合，还是尼伯龙根已经不需要介质就能打开？</p>
这个疑问萦绕在他的心头。</p>
听着电话那头沉默，以及稍稍起伏的呼吸声，施耐德问：“楚子航，你在听吗？”</p>
“我在听，抱歉，刚刚有些走神。”楚子航回应。</p>
虽然他把高架桥的故事讲给了陆离老师、正副两位校长，但指导教授施耐德并不知情。这是个秘密，他没有机会，也不想说给自己的导师听。</p>
施耐德也没有追究，只是嘱咐了一句：“最好赶在警方前，检查现场，把尸体夺回来。”</p>
“把尸体夺回来？”楚子航一怔。</p>
“对，需要你把尸体带回来，一旦警方发现这起事故，就会评定为交通意外。雷蒙德的尸体会被火化，我们很难让他……”施耐德在这里顿了顿，似乎是敬畏那项不可能存在的技术。</p>
“死而复生。”</p>
“陆老师和路明非也会参与这次任务？”楚子航问。</p>
在卡塞尔学院，能让一个死去人的再度复生，只有掌控精神与生命系炼金术的陆离，与治愈肉体的路明非配合，才能达成逆天的结果。</p>
“会参与，但他们的任务与你不同。除非得到命令，不能向他们透露相关信息。”</p>
“明白了。”楚子航也猜到了什么。</p>
最后，施耐德一改强硬的语气，罕见的温和下来：“如果没有必要，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你知道，我们上次‘青铜计划’……”</p>
这是楚子航、陆离、路明非等一干人都不愿意回忆的往事。</p>
那天虽然他们竭力隐藏‘犯罪事实’，但还是慢了一步，被海事航道局全员逮捕，关进了审讯室。</p>
是学院和屠龙世家在某方面达成一致，才把他们捞了出来，险些留下案底。</p>
“我知道。”楚子航点点头。</p>
挂断电话后，他从衣柜里取出黑色加长的网球包，里面是一些常见的任务用品——特殊的枪械、能够通过检测的炸药，以及炼金刀剑·村雨。</p>
它来源于男人在迈巴赫中留下的御神刀，后来被陆离炼金改造，镀上了炼金金属，无坚不摧，性能更加优越。</p>
他曾经拿着刀的原身去炼金实验室看男人，可惜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忘记了一切。</p>
“爸爸……”</p>
楚子航轻声抚摸刀身，最后背着网球包，走出自己的卧室。</p>
已经是深夜了，客厅里静悄悄的，佟姨与妈妈也早早睡下，继父还在忙，只有他一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