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现在我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势,实力大概只有……千分之一?”说到这个具体量词的时候,陆离也有点困惑。
“前半句记得,后半句不记得。”路明非斜眼看这位正在开车的年轻教授。
不过光从表面来看,这位教授一点也看不出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势,肌肤细腻红润,浑身上下充满了蓬勃的朝气。倒是他更像一个病号,现在那些被缝合的伤口还疼呢。
“好吧,我的力量究竟恢复到何种地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一些珍贵的炼金物品加速治愈伤势。”陆离将油门踩到底,“所以我需要去卡塞尔学院蒙古分部去一趟,你们又不会跟我去,所以只能我自己去了。”
骤然的加速让路明非察觉到了超级跑车才有的推背感,他轻轻锤了一下座椅,满脸见鬼的表情:
“我要是没听错……你打算单枪匹马去洗劫蒙古分部?混血种版本的《第一滴血》都不敢这么拍!”
陆离耸耸肩,“没办法,我是一个病人,学院的这些分部就是药铺,可惜他们不卖药给我,我只能去抢了。不过你放心,当我伤势痊愈的时候,会给相应的补偿。”
“听起来您还是一位侠盗。”路明非捂脸,“不用这么冒险吧,要是……”
陆离扭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后半句没有说完,但是不难猜测那是一句真心实意的担忧。他轻轻一笑,继续加速:
“可是我赶时间啊,我需要回到以前的那个世界,也想洗清你的嫌疑。”
“洗清我的嫌疑?合着您还没有放弃把我送回学院的那个计划啊!”路明非大声嚷嚷。
“总不能让校长在休眠舱躺一辈子吧?”陆离说,“当然你实在不想治好他,我也不能强迫改变你的意愿。大不了我自己回到学院,去验证那个猜想。”
路明非低下了头,呆呆地看着鞋面,没说话。
“如果你想治好校长,那我就会把你带回卡塞尔学院,无论他们有没有撤销你的通缉,我都会护送你去安全的地方,这是男人的承诺。”
同样是没说完的一句话,但路明非知道这句话的后半句——男人的承诺重如千金。
这是恺撒和楚子航教给他的,同时他根据这些年的亲身经历,也不知道是不是狗尾续貂地补了一句——承诺,是需要实力的,不然就是放屁。
“我会跟你回去。”过了好一会儿,路明非才低声说。
凭心而论,校长对他还是不错的,要不然学院内不会有传言说他路明非是昂热的私生子。虽然现在回想起来,无论是下午茶还是旁听高级会议,亦或是参观冰窖、改写成绩单……都不过是怪物养成计划当中的一环,说不上真情实意,八成是利用。
放在一些影视剧里,这种幕后黑手级别的人物要死了主角高兴还来不及呢,可不会冒着风险去救他。
但路明非不认为自己衰成这个熊样还是主角,对他好的人在这个世界真不多,无论是不是利用。
他想救昂热,也没有什么渠道是比问校长能最快弄清楚身世的途径。
也算是给卡塞尔学院的大学生涯彻底画上一个句号吧,也算给师姐一个交代,毕竟她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和自己满世界乱跑算怎么回事?
“好。”过了好久,陆离从方向盘上抽出一只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此刻左侧挡风玻璃上,路明非虽然低着头,只有半个侧脸。但那绝对不是孩子的稚嫩,而是男人的坚毅和勇敢。
“注意前方。”在漫长还有点枯燥的沉默中,被搁置在挡风玻璃前的古董手机,忽然用芬格尔的声线提醒。
此时他的摄像头正在伸缩,按照常理来说iphone1这部古董手机是不能光学变焦的,更别谈像是专业的单反相机那样调整摄像头的长度,但它偏偏做到了。iphone1只是它的伪装,其实这是一部浓缩最新科技的“未来产品”。
“怎么了?”路明非探着脑袋向前望去。
滨海市还下着小雨,高速公路被朦胧的雾气罩着,汽车的大灯也无法完全穿透,肉眼的可见度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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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用一只手把那个脑袋按了回去,iphone1凭借特殊摄像头看到的,他当然也看到了。
“有人打开了警报灯,估计是车辆抛锚了,但不排除是学院派来的执行官。”
房车继续向前行驶了一段路程,路明非这才看清一辆普通的比亚迪打着双闪,正在慢慢停靠在右侧的应急车道上。后备箱被打开,车主拿着三角架,准备按照交通规则搁置在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能是学院派来的执行官吗?他们是怎么定位到我们的?”路明非仔细思索了来龙去脉,觉得这场逃亡已经天衣无缝。
“我们在滨海市,元老们不是傻子,他们能分析出我们只能从几条有限的路线逃离。”陆离长叹了一口气,“这是广撒网多捞鱼式的追捕,大概率只是碰碰运气。”
“哦。”路明非跳到嗓子眼的那颗心又咽了回去,他们的伪装天衣无缝,不可能被识破。
陆离放慢车速,慢慢靠近那辆看起来是抛锚的比亚迪。车主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目光似鹰一样犀利,他摸出手机,看似正在拨打救援电话。
他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对方腰间有一块不正常的凸起,随着精神力的蔓延,很快捕捉到那时一把冷冷的手枪,并不是病灶。
车窗缓缓地降下,陆离在车上对着应急通道上的车主大喊:
“兄弟怎么样?”
由卡塞尔学院执行官伪装的车主一怔,抬头对上了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一时间精神完全被铺天盖地的潮水改写,他机械地回答:
“没什么事情!抛锚了!”
“好。”陆离合上车窗,重新加速。
被甩在后面的执行官怔了半秒,手机中的听筒传来冷漠的声音:“有没有发现目标?”
“部长,没有。”执行官忽然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车型?怎么话到嘴边想不起来了?
算了,这并不重要。
“继续监视。”冰冷的语气像是嘴里含着冰块。
位于房车主驾驶的陆离,从后视镜收回目光,这场谈话尽收耳中,听着那特殊的呼吸声,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
“怎么了?”路明非问。
“听到了一个老熟人的声音,施耐德教授的肺病越来越严重了啊。”陆离说。
“施耐德?”路明非连忙向后看去,只可惜房车已经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执行官的身影隐藏在浓雾中,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