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方明雅已经乖巧地问：“许先生是为了缅怀亡妻的话，我们来打扰……是不是不太好？”
“不，我很庆幸正好碰上唐姐。()”许建安又笑了笑，笑容温和而落寞，“否则的话……我也不知道这顿饭还能不能吃得下去。”
可不是吗？
许建安以前来馔玉楼，每次都是陪苏叶一起来的。
当时有多温馨，现在就该有多难受吧。
方明雅柔声劝道：“许先生伉俪情深，真让人感动。但……我虽然是今天才认识，但还是觉得，您也不该一直沉浸在悲伤里，苏女士若在天有灵，想来也不想看到您这样。还是要节哀顺变，努力往前看才好。”
虽然劝人都是这些话，但苏叶心头还是涌起一阵不快。
什么在天有灵？
她就坐在这里看着呢好么？
她……
苏叶现在的心情有点矛盾。
虽然她都“死”了，看许建安憔悴蹉跎她也会心痛，但若是他真的这么快就放下了……她大概会更不高兴。
“多谢方姐。”许建安道，“虽然大家都是这么劝我，但是……有时候，大家都回避苏叶的名字，不在我面前提起她，反而让我觉得更不好受。那就好像……她一死，就应该被人从生活中抹掉，大家都要遗忘她一样。”
他顿了一下，声音越发低哑，就像被哽住了一样。
“她那么好……不该这样……”
苏叶跟着就红了眼圈，甚至有一种当场不顾一切地告诉他自己还活着的冲动。
但方明雅的戏比她还多，眼睛一眨，泪花儿就盈了眶，却不看许建安，只拉着苏叶梨花带雨地声道：“呜呜呜……我真是太感动了……怎么办？”
苏叶：……
这表情，这神态，这无缝切换……
苏叶觉得她要收回之前的评价，方明雅哪里蠢？简直全世界都欠她一个奥斯卡！
但她那点冲动，也就被压下去了。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还有外人……真不适合说。
这时许建安也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勉强笑了笑，“抱歉，一时失态，让两位见笑了。”
方明雅连忙道：“不，是我们要说不好意思才对。我之前也没想到，您对夫人那么深情，是我不会说话……”
许建安看了一眼从进来就一直没说过话的苏叶，对这位方姐抢戏的本事也是心服，只是碍于她是“唐夜弦”的朋友，也不好太强硬，索性直接点了名道：“那天唐姐说认识苏叶，其实我还挺意外的。”
“是吗？”苏叶勉强笑了笑。
“我觉得，我这个丈夫真是不称职，竟然连她有些什么朋友都不知道。”许建安问，“唐姐是怎么认识苏叶的？”
其实这个真不怪许建安，苏叶“生前”的确跟唐夜弦没有什么交集，偶尔在一些应酬场合碰上，也就只是远远见到而已，根本没说过话。
她只是刚巧在唐夜弦的身体里重生了而已。
但现在还不能说，苏叶就垂眸喝茶，心里飞快地思考着要找什么样的借口才能合理，毕竟许建安对她那么了解，胡扯肯定不行。
许建安给苏叶续了茶，一面轻轻道：“是因为唐总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轻柔，苏叶却差点连杯子都拿不稳。
她刷地抬起头来，惊诧地看着他，“什么？”
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