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心目一转,耳中听得四充斥此起彼落的笑骂声,庸俗难听,心想我堂堂抚仙许家,不屑霍家那等龌龊下事,却也是地方望族,岂能人如此不顾面子,当众责过失?心中好是感冒,转过头,向竹令谦道:「这姐姐,妳又是怎么说?」
竹令谦自始至终都不去掺入话题,谁说自话,谁帮自己,毫不在乎,提不起兴致。自幼习画有成,本来性子就淡然无忧,就是论自己婚事,依然平静自如,彷佛都与毫不相干。只见玉沾湿杯中茶水,在木桌上画出图画,点点顾希颜,玩得甚欢。
闻得这话,勉为其难道:「这姑娘,劳妳烦心啦!他们爱说便让他们去说,反正嫁不嫁,还是我的事情,何况就是爷爷同意,我师父也不会同意。嗯,颜儿很有天赋,画得不错。」
顾希颜笑得欢快,汪汪大眼睁得大,道:「的?」见竹令谦笑着点头,是开心。
那官袍男子见许念心娇微变,在家中向来蛮横肆意惯了,出外也是这个脾气,连忙喝道:「心儿,不得无礼!」
许念心撅起嘴,不满道:「可是爹⋯⋯」还想说,那官袍男子稍微板起面孔,吓得嘤咛一声,头哼了一声。
那官袍男子苦笑一声,续道:「竹老生,霍老生,许某头定会去说说的,小姑娘胡说八道,还请莫要介怀。」
霍岚笑几声,道:「许贤弟哪里的话,虎父无犬女,就是小姑娘,果然许家人就是许家人。」
此言一出,当如有块巨石砸入池塘中,荡起阵阵涟漪,茶馆内的江湖豪客不由呼连连,目中闪过敬畏之色,却原来眼前这四十好几的中年官爷,便是在江湖上颇负盛,掌抚仙衙门一切要事的许无风。
许无风笑道:「霍老生说得是。」
竹云堂倒不觉生气,只大笑道:「用不着介意,老夫这好朋友,平时就皮得很,也不让老夫了多少屁股。」
许无风「喔」了一声,声音颇是惊讶,忖道:「竹老生脾气古怪,向来择而友,谁要是想找他老人家,一概不可行,惟有他亲自看上眼,能让他老人家称呼上一声朋友』。这姓袁的小朋友,乍看年纪比心儿还小,实在不可小觑。这阵子听说抚仙镇上出现一到处闹事的娃儿,想来应该就是这了。」
只听竹云堂又道:「不过无风啊,你既然来了,也来评评理,老霍说甚么都要让老夫宝贝孙女嫁给他孙儿,老夫可不答允。」
许无风和霍、竹二人甚熟,早对这事有所耳闻,登感左右为难,道:「二老生,这⋯⋯这事恕许某难以作主。」
霍岚听竹云堂当面又拒绝一,冷下老脸,吁了口气,道:「老竹,你当不后悔?」声音当中,亦是森寒一片。他和许无风本是因为感到竹云堂冲天气势,这循气而来,哪突然听到孙儿婚事拒,已感面子损,其后又闻袁昊、竹云堂笑话出声,觉心怀怨恨,现下听竹云堂当面拒绝,好不给他情面,如何还能摆出一张老神色?
竹云堂发觉他神色不对,心想这一切都是霍家自找上门,衍出麻烦,我看在昔日情谊上,婉拒无数这门婚事,老霍却不愿死心,如当众拒绝,本来是突发奇想,好老霍难而退,是以往后不去提,咱们还能好好相处,不过瞧他模样,此事应该难以善终。他老目斜瞟,又见一旁许无风频频对他使眼色,心头微软,正想劝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