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在沉睡,在走过的这二十几年里,那些生活片段在不断的重放着,然后大脑渐渐停止了运转。</p>
等终于有了点感觉,我是被一段音乐声给吵醒的。</p>
这音乐很怀旧,像是八十年代的歌曲,尤其是那些前奏,估计现在还有人听的话,一定会被人说太土了。</p>
我记得八十年代末,邻居花了一百多元,买了一台漂亮的收录机。然后又买了一大堆的卡带,其中就有黄梅戏的。</p>
那时我还小,每天都会被邻居放的音乐声吵醒。邻居对音乐的痴迷程度,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他家的卡带,多得能把收录机的磁头给磨损。</p>
他每天最喜欢放的,自然是邓丽君的歌了,其中有一首歌曲,是必须放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邓丽君的《戏凤》。</p>
这是对唱的歌曲,那时我还小,只记得两句:‘我哥哥不在家,今天不卖酒!’‘大牛,别胡说,快去扫地。’</p>
每次听到这两句,我就会联想:哥哥不在家,就不能买酒了?大牛又是谁啊?随着我想起这两句话,我慢慢睁开了眼睛。</p>
这是南柯一梦么?</p>
我怎么会在这里?</p>
我竟然睡在一个茅草房里,睁眼就看到顶上的竹子和茅草。房子的墙壁是石头砌的,窗外正照进蒙蒙的亮光。</p>
房门外,隐约传来悦耳的音乐声,估计这是卧室,外面是客厅。</p>
我很奇怪我这是在哪里,然后使劲地想了想。对了!我不是跟莲儿在一起吗?她去哪了?</p>
我慢慢坐起来,掀开被子,看到我已经换了一声衣服。这是谁帮我换的衣服?难道是莲儿么?</p>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往这边走来。我以为是莲儿,结果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p>
我愕然地盯着他看,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p>
这老头穿着一身粗布长袍,长胡子一大把,灰白的头发披散着,看着像是甘道夫。和我在阿富汗看到的‘阿甸’很像,让我还以为是同一个人呢!</p>
“你醒了?饿吗?我给你拿吃的!”</p>
“你是谁?莲儿呢?”我对他有点警惕心。</p>
“你说青衣女魃?她叫莲儿?”</p>
青衣女魃?</p>
莲儿确实是女旱魃转世,他是怎么知道的?</p>
“老夫叫‘飞廉’,跟你家莲儿是老相识了。对了,她去老毕家了,很快就回来。”</p>
“飞廉?还是威廉?老毕?你也看《星光大道》?我这是在哪?”</p>
我环顾四周,心想‘飞廉’这个名字真怪。</p>
“什么鬼的《星光大道》?这里是‘归墟’!在海底下。”</p>
“归墟?归墟是什么地方?”我好像没听过这个地方。</p>
“哈哈哈!小伙子,‘归墟’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道士啊?”</p>
“你有电话吗?我想打个电话!”</p>
“哎呀!都说了这里是海底了,哪来的电话?”</p>
“海底?”</p>
我大吃一惊,再次看向窗外,外面虽然有亮光,但是灰蒙蒙的一大片,不像有太阳的白天,也不像是晚上。</p>
‘归墟’,其实是海中无底之谷,谓众水汇聚之处。《列子·汤问》:"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p>
“我们现在在渤海的海底?”</p>
“非也。你书上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归墟’。”</p>
“那老毕家在哪?”</p>
我心想,老毕也来了‘归墟’?</p>
“你问题很多呀!老毕家离这里百里之遥。你能不能走路?能的话就起来说话。”</p>
飞廉大爷说完,转身出去了。我只好摸索着找到鞋子,穿上鞋子站起来,头还有点晕。</p>
房门是草帘挡着,我掀开草帘,外面是客厅,有着很多古典的家具。</p>
飞廉大爷正躺在摇椅上,脱掉一只鞋子,正用脚趾夹着一个铜的摇把,在慢慢的转。</p>
悦耳的音乐声,马上就传了出来。</p>
中间的八仙桌上,摆着一个人力摇动的留声机,不用电,只要摇动旁边的摇把,唱碟就能转动。不过用脚趾头来摇,还是第一次见,这画面充满着喜感。</p>
留声机我以前在电视上看过,不过这是第一次看到实物。</p>
音乐还是那首《戏凤》,我慢慢走过去,弯腰看那在转动的碟片,上面看到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p>
“这女的是谁呀?”</p>
“凌波。”</p>
“凌波?”</p>
凌波是六七十年代的女演员。她在香港加入了邵氏电影公司,成为当时的著名女演员。她出生于广东汕头,本名‘黄裕君’,凌波当时开创了黄梅调歌舞片热潮。</p>
凌波的黄梅戏《戏凤》,很好听,比邓丽君还有徐小凤唱的还好听。</p>
难怪,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听到有点不一样,原来是凌波唱的呀?其实我这个年纪,真不知道凌波是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