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李雀儿娇躯不由轻轻一颤,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我终究还是再见到他了吗?
李雀儿之所以在酒肆门口挂上那副对联,除了对魏季尘欺骗自己小有怨言外,何尝不是希望魏季尘看到这幅对联之后,能够进来小坐一下。
如今真个见到人了,李雀儿心中却有些茫然,不知如何办是好,好在她不久便稳定下情绪来,然后莲步轻移,不久便不着声色的便走到魏季尘身边。
“这位客官,可是从凤凰城而来,奴家表弟恰好是凤凰城人士,不知客官可识得他。”李雀儿亭亭玉立的站在魏季尘前面,一双美眸似喜似嗔的看着他。
李雀儿幽怨的目光,让魏季尘大感吃不消,只好呐呐道:“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李雀儿一张俏脸泫然欲泣,叹道:“若是不识得,奴家便关了这家小店去凤凰城寻他,若是识得,奴家希望你转告他一声,希望他有时间的话能够来看看我这个表姐。”
魏季尘怔了半响,这才无奈的说道:“识得!”
李雀儿笑靥如花,俯身轻言细语,甜甜道:“那表姐就在里头等你。”
王怀庆听了半响,愣是听不出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什么识得不识得,待到李雀儿笑吟吟走了之后,他出声问魏季尘道:“大人,你认识他表弟吗?这女人连名字都不说,你如何认识?”
魏季尘独自喝了一杯酒,起身说道:“怀庆,你在这外面等着,我去见那老板娘一面。”
王怀庆见那里屋只有一间房,且仅有一条通道通往外头,不由挤眉弄眼说道:“大人,属下需要把此事上报给大小姐吗?”
“休得胡思乱想,我与她只是纯洁的男女关系。”魏季尘敲了敲王怀庆的头顶,一本正经的说道。
“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关系吗?”王怀庆等到魏季尘走了之后,使了使眼色,两名亲兵便起身坐到离里屋较近的那张桌子旁。
就在魏季尘慢悠悠的走进里屋的时候,酒肆里面的另外一头,两双眼睛有意无意的瞟向了这边。
不久,两名食客悄然起身,走出门外,等行至一处无人注意之地时,两食客方才停下脚步,开始交谈起来。
“你确定那就是魏季尘吗?”其中一名出声问道。
“嗨伊,魏季尘当日入城的时候,我看了个仔细,今日任他掩饰得再好,也难逃我这双眼睛。”
“哟西,山崎君,此次你立下了大功,想不到你守株待兔的方法还真起了作用。”
另外那名叫山崎的倭人连忙低下头去,谦恭的说道:“都是阁下教导得好。”
“真没想到,这家酒店的老板娘还真和魏季尘有关系,如此的话,我们要做好周密的刺杀计划,等到魏季尘下次再来此地的时候,便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地位比较高的那位倭人声音略显兴奋的说道。
这海城之中,由于丰升阿一开始的松懈,导致了大量的倭人暗探入城,随后魏季尘虽然采取了严格的入、出城搜查措施,但是那些早就进来的倭人暗探都悄悄的潜伏起来了,想要从偌大的海城中抓寻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两人,一个是倭人在海城的间谍负责人藤崎秀,一个是他手下干将山崎糕三郎。
藤崎秀早就接到国内密令,让他无论以何种方法,何种代价,总之要干掉魏季尘。
奈何魏季尘平日都不怎么出官衙之门,即便出来,也是前呼后拥,不要说是暗杀他了,就算是接近也接近不了。
藤崎秀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心中暗暗着急,而他的得力干将山崎糕三郎却不知从哪来打听到了一则笑话,说是一家酒肆的女老板娘长得貌美如花,而店门口挂着的对联却与魏将军有关,看来这美貌老板娘和魏季尘之间一定有旖旎。
魏季尘的一些风流韵事,众人都是当笑话讲,当笑话听,偏偏这个山崎糕三郎却当成了一回事,为此,藤崎秀还专门责备过他。
但是这个山崎糕三郎铁了心的每天风雨无阻都会去酒肆蹲点,一连蹲了小半个月,终于看到魏季尘出现了,这下他兴奋的无以复加,马上就联系了藤崎秀。
“阁下,难道我们这次就放他走吗?”山崎糕三郎有些不甘的说道。
藤崎秀点点头道:“这次事出突然,我们准备不足,而且万一刺杀失败,必定会打草惊蛇,下次就不会那么容易了,放心吧,既然魏季尘是这里老板娘的姘夫,我们总会等到机会的,今晚我们就在这店周围好好布置一翻。”
“还是阁下考虑得比较周全。”山崎糕三郎笑着说道。
两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街口。
酒肆里屋内,魏季尘有些尴尬的站着,他实在想不到这里居然会是李雀儿的闺房。
原来小小的屋子里梳妆台、春凳、小几、香炉、立镜、罗帐、卧榻、纱衾、绣枕一概俱全,地上还铺着一张软绵绵的西洋丝绒毯,布置得异样华丽舒适,空气中还飘荡着一股兰麝之香。
李雀儿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慢慢的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她看到魏季尘站着不动,不由拍了拍卧榻,笑着说道:“表弟为何不坐下,当日我们都在同一个房间里整整呆了一夜,莫非还怕表姐会吃了你。”
这李雀儿明知道魏季尘不是她表弟,偏偏就不点破,还一口一个表弟叫得十分亲热。
“雀儿姑娘这段时间过得可好,当初欺骗了你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魏季尘索性放开心性,挑明话说道。
“是啊,魏大将军是做大事之人,欺骗了我这么一个小小的歌姬,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李雀儿自怨自艾的说道。
“在魏某眼中,人无低贱之分,只要靠着自己一双手好好生活,那便是值得尊敬之人。”魏季尘一脸严肃的回道。
“既如此,魏大将军为何会在离去之时不告诉雀儿真相,而是将雀儿当成傻瓜一般耍弄。”李雀儿不知何时已经梳弄好了乌发,一把坐在魏季尘身边,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盯着他不动,咬唇问道。
魏季尘对李雀儿的忽然靠近有些不适应,李雀儿身上的幽香飘进魏季尘的鼻子里,让他不得不悄悄向外边挪了挪。
“有些事情的真相往往是残酷的,何不让它保持着当初的美好?”魏季尘叹了一口气说道。
“保持当初的美好!”李雀儿喃喃自语几遍,回过神来的时候,魏季尘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