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张之洞府上。
张之洞躲在房中,坐在桌旁,他鬓边的发丝又花白了不少,杨锐被杀的消息传来,他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房中坐了一天一夜。
房外,张之洞的幕僚赵凤昌和梁鼎芬等人,着急的来回轻声走动,却没有上前敲门。
他们知道,张之洞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杨锐是他的得意弟子,而且他已经托人去救了,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你们进来吧!”
原本还以为要继续等下去的众人,忽然听到从房内传来了张之洞的声音。
赵凤昌立即推开房门,与众人一道快速的走了进去。
“香帅!”众幕僚一边上前行礼,一边都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钝叔就是这个命啊。”张之洞的老眼中闪过了一丝泪花。
“香帅,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您节哀顺变,湖广还需要你,而且,朝廷开始大肆的罢免支持维新的官员,恐怕湖南的新政难保,而且陈宝箴要丢官了。”梁鼎芬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湖广总督,管辖湖北、湖南两省军政要务,湖南巡抚陈宝箴在张之洞的支持之下,在湖南施行了不少的新政。
“随他去吧,说不定老夫也会丢了官。”张之洞有些赌气的说道,他心中,对朝廷,对慈禧还是有些怨言的。
“朝廷为了稳定形势,必不敢动香帅,再说,要是朝廷都用像刚毅这样的人,谁去和洋人打交道呢?”赵凤昌显然一点都不担心张之洞出事。
“你们一个、两个都来了,不光是为了来安慰老夫的吧?”张之洞随意扫了众人一眼,脸上已经恢复了常色。
“香帅,辽东方面有动静了。”赵凤昌眼中闪过一道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兴奋光芒。
辽东,张之洞一听这个,就更伤心了,谭嗣同的消失,他不认为与辽东方面没有任何的关系,他魏季尘都能够从京师救走人,为何自己就做不到呢?
“魏季尘弄出什么动静来了?”张之洞略带着好奇的问道。
“香帅,魏季尘要和聂士成的孙女聂采容成亲了。”赵凤昌含笑说道。
“这两人要成亲了,难怪,难怪朝廷会调宋庆入天津,调离聂士成往吉林。”张之洞一下子全都想通了,这下,他更为心惊了。
魏季尘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与聂士成联络起来了,两方人马有十来万啊,简直就占了大清的一半人马。
当然,这里面要把旧军都不算上。
魏季尘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结婚,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张之洞眉尖一挑,一向随和的脸上显出了一丝凝重来。
“快,快,从那边老夫的抽屉中把钝叔最后那封密信拿出来。”张之洞转过头来,胸膛起伏不定,急声对一边的亲兵说道。
“香帅!”看到张之洞的急切模样,赵凤昌等人都是迷糊不解的看向他。
“这下,可能真的要出大事了。”张之洞坐直了身子,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言语中,说不出的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