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p>
“我不想听。”</p>
“对不起！”</p>
“你省省吧！”</p>
现在是晚上，莉莉穿着睡袍抱着手臂站在格兰芬多塔入口处的胖女士肖像跟前。</p>
“玛丽说你叫嚣要睡在这儿，我才出来的。”</p>
“我当时……我真的是……我绝不是故意喊你泥巴种的，我只是……”</p>
“说溜嘴了！”莉莉的声音没有一点同情，“太晚了。我给你找了好几年借口了。我的朋友们都不明白我怎么会跟你说话。你和你那帮珍贵的小食死徒朋友们——瞧，你都不否认！你也不否认你要干什么了！你等不及要跟着那个人干了，对吧？”</p>
他张了张嘴，但是什么也没说，又闭紧了。</p>
“我再也装不下去了，你选了你的路，我也选了我的。”</p>
“不——听着，我不是故意……”</p>
“——叫我泥巴种对吧？但是你管我的每个朋友都叫泥巴种，西弗勒斯，那我在你眼里又有什么区别呢？”</p>
他还在拼命找说辞，然而莉莉轻蔑的看了看他，然后就爬回去了……</p>
走廊消失了，记忆场景这次重组花的时间长了点。哈利觉得自己在许多不断变换的形状和颜色间飞行，直到周围固化下来，他已经站在一座小山山顶，周围一片冷冷的夜色。夜风呼啸着从几乎掉光叶子的树枝间吹过。成年斯内普喘息着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攥着魔杖，像是在等什么人……即使知道自己不会被怎么样，哈利也被他身上流露出的恐惧感染了，越过斯内普的肩膀望去，哈利在猜测他等的是谁……</p>
然后一道犀利的眩目白光破空飞来，哈利还以为是闪电。但斯内普双膝跪倒在地，魔杖也脱手飞出。</p>
“不要杀我！”</p>
“我并没想那么做。”</p>
邓不利多移形幻影的声响全都淹没在吹过树枝间的风声中了。他站在斯内普面前，袍子下摆猎猎飘动，他的脸被魔杖发出的光照得发亮。</p>
“那么，西弗勒斯，伏地魔大人有什么口信带给我吗？”</p>
“不……没有口信——我是为自己的事来的！”</p>
斯内普扭搓着双手，散乱的黑发在风中飞舞，他看上去有点癫狂。</p>
“我，我来是想警告，不，是请求——求您——”</p>
邓不利多轻弹魔杖，虽然叶子和树枝一直在夜风中作响，但他们面对面站着的那块地方却十分安静。</p>
“一个食死徒会请求我做什么呢？”</p>
“那个，那个预言……特里劳妮教授说的那个预言……”</p>
“啊，对了，”邓不利多说道，“关于那个预言你告诉了伏地魔多少？”</p>
“所有——我听到的所有！”斯内普说，“这就是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个——他想要莉莉-伊万斯！”</p>
“那个预言没提到女人。”邓不利多说道，“只提到一个生于七月末的男孩——”</p>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他认为那就是她的儿子，他要去抓她了，然后把他们都杀了——”</p>
“如果她对你来说这么重要，”邓不利多说道，“那伏地魔肯定会饶了她，你能不去为她求情吗，以她的儿子为交换条件？”</p>
“我做了——我是这么求他的——”</p>
“你让我恶心，”邓不利多说，哈利从未见过他的声音有那么多憎恶。斯内普好像颤抖了一下。“你不关心她丈夫和儿子的性命吧？他们死了，你就得到你想要的了？”</p>
斯内普什么也没说，只是直直看着邓不利多。</p>
“那就把他们藏起来！”他嘶哑着声音说道，“保证她——他们的安全，求您了！”</p>
“那么作为回报你能为我做些什么呢，西弗勒斯？”</p>
“回……回报？”斯内普张口结舌的看着邓不利多，哈利本以为他会抗议，然而过了很久之后他说，“我什么都可以做。”</p>
山顶的景象褪去了，然后哈利站在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他听见一种可怕的声音，像是受伤野兽的哀嚎。斯内普深陷在椅子里，邓布利多站在一旁冷冷俯视着他。过了一会儿，斯内普抬起头，看上去像是在痛苦中过了一百多年。</p>
“我以为……你能……保护她……”</p>
“她和詹姆信错了人，”邓布利多说道，“比你错得还厉害，西弗勒斯，不能指望着伏地魔能饶了她吧？”</p>
斯内普的呼吸变得细弱起来。</p>
“她的儿子幸存下来了。”邓布利多说道。</p>
斯内普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赶走了一只恶心的苍蝇。</p>
“她的儿子还活着。他一双她的眼睛，一模一样的眼睛。你还记得莉莉-伊万斯的眼睛吧？”</p>
“不要！”斯内普咆哮着，“完了……死了……”</p>
“你觉得后悔吗，西弗勒斯？”</p>
“我宁肯……宁肯死的是我……”</p>
“但是现在你这样有什么用呢？”邓布利多冷冷地说，“如果你爱莉莉-伊万斯，如果你真的爱她，那么你以后该走哪条路就很清楚了。”</p>
斯内普沉浸在痛苦的阴霾之中，邓布利多的话仿佛经过了很久才传入他耳中。</p>
“你——你的意思是？”</p>
“你知道她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别让她白死。帮我保护她的儿子吧。”</p>
“他不需要保护了，黑魔王已经消失了——”</p>
“黑魔王会回来的，那时哈利-波特会非常危险。”</p>
过了很久，斯内普才重新恢复过来，终于，他说道：“好吧，好吧。但是永远……永远不要告诉别人，邓布利多！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我受不了……尤其是波特的儿子……你发誓！”</p>
“你要我发誓，西弗勒斯，永远不把你最真实的一面告诉他？”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看了看斯内普那张激动痛苦的脸。“如果你坚持的话……”</p>
办公室的景象消失又立刻重组起来。斯内普在邓布利多面前来回踱步。</p>
“——像他爸爸一样是个庸才，又傲慢自大，爱破坏规矩，爱出风头，鲁莽冲动——”</p>
“你对他有偏见，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从《变形日报》中抬起头来，说道：“别人都说那孩子很谦虚，讨人喜欢，也蛮有天赋的，我个人也觉得他是个有魅力的孩子。”</p>
邓布利多翻了一页报纸，头也不抬的说道：“盯着点奇洛好吗？”</p>
一片颜色搅动起来，然后周围黑了下来。斯内普和邓布利多站在大厅入口不远处，最后一帮从圣诞舞会出来的人正往宿舍走。</p>
“怎么样？”邓布利多咕哝道。</p>
“卡卡罗夫的黑魔标记也开始变黑了。他慌成一团了，害怕被算老帐，你知道黑魔王倒台后他帮着魔法部做了多少事。”斯内普从侧面看着邓布利多弯钩鼻子的侧影，“只要黑魔标记亮起来卡卡罗夫就会逃走。”</p>
“是吗？”邓布利多轻轻的说，这时芙蓉-德拉库尔和罗杰-戴维斯说笑着从前面走过去了。“那你打算跟他一起逃吗？”</p>
“不，”斯内普说道，他的黑眸落在芙蓉和罗杰消失的身影上。“我可不是他那样的懦夫。”</p>
“你当然不是，”邓布利多肯定道，“到现在为止你比卡卡罗夫勇敢多了。你知道，我有时觉得我们分院分得太草率了……”他走开了，留下了看上去有些吃惊的斯内普……</p>
哈利又站在校长办公室了，现在是晚上，邓布利多侧身跌坐进桌子后面的椅子里，显然正处于半昏迷状态，他的右手垂在一侧，颜色焦黑。斯内普正用魔杖指在那只手的手腕上，念着咒语，同时用左手将满满一杯金色药水灌进邓布利多喉咙里。过了片刻，邓布利多眼帘颤动，睁开了眼睛。</p>
“为什么？”斯内普单刀直入的说，“为什么你要戴上那个戒指？那上面被下了咒语，你肯定知道的，那为什么还要碰它？”</p>
邓布利多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马沃洛-冈特的戒指。戒指断裂了，格兰芬多之剑就放在它旁边。邓布利多面上神色痛苦。“我……挺傻的，我被强烈的诱惑了……”</p>
“被什么诱惑了？”</p>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p>
“你还能回到这儿简直就是奇迹！”斯内普似乎很生气，“那枚戒指上被下了极其强大的咒语，只求能控制住它就很不错了，我只能把咒语封闭在你的一只手上一段时间……”</p>
邓布利多抬起那只焦黑的废手，那表情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p>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西弗勒斯，你觉得我还有多长时间？”</p>
邓布利多语气很平和，就像在问明天的天气。斯内普犹豫片刻说道：“我也说不准。也许还有一年。没办法除掉这个咒语，早晚会扩散的，它是那种时间越长就越厉害的咒语。”</p>
邓布利多笑了。得知自己只有不到一年的命看起来对他没多少打击。</p>
“有你在身边我算是幸运的，很幸运了，西弗勒斯。”</p>
“如果你早点找我，我可能还能给你争取更多的时间。”斯内普不快的说，他盯着碎裂的戒指和那把剑。“你觉得打碎戒指就能消灭其中的恶咒吗？”</p>
“差不多吧……我当时毫无疑问失去意识了……”邓布利多说道。他挣扎着坐直了身体。“那么，这也让以后的事简单多了。”</p>
斯内普感到迷惑不解，而邓布利多笑了。“我已经知道了伏地魔在我身边安排了人的计划。他打算让可怜的马尔福那孩子来杀我。”</p>
斯内普坐进邓布利多办公桌对面那张哈里经常坐的那张椅子里，哈利觉得他还想继续讨论邓布利多那只废手的问题，然而邓布利多抬起另一只手做了个拒绝再谈的手势。</p>
斯内普皱眉说道：“黑魔王并没指望德拉科能够成功，这只是惩罚卢修斯上次的失败而已，让德拉科的父母看着他失手被抓，慢慢的折磨他们。”</p>
“那就是说，那孩子跟我一样被判了死刑，”邓布利多说道，“那么一旦德拉科失败了，接替他继续完成任务的人就应该是你吧？”</p>
短暂的静默。</p>
“我认为那就是黑魔王的计划。”</p>
“伏地魔预见到在不久的将来他不再需要一个霍格沃茨的奸细了吗？”</p>
“是的，他相信他很快就能把整个学校占领。”</p>
“那么一旦学校真的落入他的魔掌，”邓布利多轻声说道：“你曾经向我发誓要尽你所有力量保护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对吧？”</p>
斯内普费力地点了点头。</p>
“很好。那么现在，你最首要的任务是弄清楚德拉科究竟想干什么。一个受惊的孩子无论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都可能造成伤害。帮助他，保护他，他会接受的，他喜欢你——”</p>
“——自从他父亲失势后他就远没那么喜欢我了。德拉科说都是我的错，他觉得我篡夺了卢修斯的位置。”</p>
“都一样，试试看吧。那孩子的阴谋可能会害了无辜的人，那比我的性命重要的多。不过最终把他从伏地魔的怒火中解救出来的办法只有一个。”</p>
斯内普挑眉，带着讽刺的口气问道：“你想让他杀了你？”</p>
“当然不是。我想让你杀了我。”</p>
屋子里沉寂了很久，直到被一种奇怪的滴答声打破。那是凤凰福克斯正在咬鱼骨的声音。</p>
“我现在就动手怎么样？”斯内普的声音里有浓重的讥讽味道，“或者再等一会儿，等你琢磨好了自己的墓志铭以后我再动手？”</p>
“哦，不是现在，”邓布利多笑着说，“我敢说那个时刻该出现时自然就会出现，照今晚的情形看来。”他暗示着自己那只枯萎的手说道，“我肯定过不了一年。”</p>
“要是你不怕死，”斯内普粗暴的说，“干吗不让德拉科下手呢？”</p>
“那孩子的灵魂还没堕落到那个地步。”邓布利多说，“我不能让他的灵魂因为我被毁掉。”</p>
“那我的灵魂就堕落到那个地步了，对吧，邓布利多？那我的灵魂怎么办？”</p>
“你很明白，帮助一个老人解除痛苦和屈辱究竟是不是件伤害灵魂的事。”邓布利多说，“我求你帮我这个大忙，西弗勒斯，因为我已经死定了，就象查得利炮弹队肯定要继续垫底那么肯定。我承认我想要死的痛快一点，这样就可以从一大堆烦心事里面解脱出来。烦心事可多了，就说格雷伯克吧，听说伏地魔把他招降了，还有亲爱的贝拉特里克斯，她总是喜欢跟自己的猎物玩一会儿再吃掉它。”</p>
他声音很轻快，但是他的一双蓝眼睛像往常盯着哈利那样盯着斯内普，好像他们正在讨论的那个灵魂就在眼前。最终斯内普还是勉强点了点头。</p>
邓布利多看起来很满意。</p>
“谢谢你，西弗勒斯……”</p>
办公室的景象消失了，现在斯内普和邓布利多一起在晨曦中漫步在废弃的城堡空地上。</p>
“你和波特在干什么？这些天整晚你们都在一起。”斯内普突然问道。</p>
邓布利多看上去很疲倦。</p>
“为什么？你不再关他的禁闭了？西弗勒斯，那孩子应该多花时间在屋里而不是在外面跑。”</p>
“他又变得像他爸爸一样了——”</p>
“也许只是表面上像而已，他的本质还是更像他妈妈的。我和哈利在一起因为我有很多事要和他谈，必须告诉他一些信息，省得以后来不及说。”</p>
“信息……”斯内普重复这个词，“你信任他……却不信任我。”</p>
“这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你我都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必须告诉那孩子他必须知道的东西，这很重要。”</p>
“那为什么你不告诉我那些信息呢？”</p>
“我觉得不该把所有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特别是不能放在一只总在伏地魔身边徘徊的篮子里。”</p>
“是你叫我接近他的！”</p>
“是的，而且你做的非常非常好。别以为我低估了你的处境有多危险，西弗勒斯，能传给伏地魔看似有价值的信息同时又能保密，这个工作除了你能胜任之外我没有可信任的人。”</p>
“但是你更信任那个不会用大脑封闭术的孩子，他的魔法平庸，而且还和黑魔王的思维直接相通！”</p>
“伏地魔害怕那种思维的相通！”邓不利多说道，“不久前他还小小的尝到了和哈利共享思维的苦头。那是一种他从没体验过的痛苦。他不会再想要去控制哈利，我肯定，至少不是通过那种方法。”</p>
“我不明白。”</p>
“伏地魔那残缺的灵魂不能忍受与一个像哈利那样的灵魂接触。就像把舌头放在冻铁上，就像把肉放在火上烤——”</p>
“灵魂？可我们说的是思维！”</p>
“对于哈利和伏地魔来说，这两个是一回事。”</p>
邓不利多环视四周，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俩。他们已经走到禁林边上，但没发现有人偷听的迹象。</p>
“你杀了我以后，西弗勒斯——”</p>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却还指望我给你帮那个小忙！”斯内普咆哮着，他瘦削的脸上闪动着实实在在的愤怒。“你认为这一切都想当然，邓不利多！也许我得变卦了！”</p>
“你对我发过誓的，西弗勒斯，而且当我们说道你要替我办事时，我想你是同意要好好照顾你那位斯莱特林小朋友的！”</p>
斯内普看起来既愤怒又不情愿。邓不利多叹气道。</p>
“今晚十一点钟到我办公室来，西弗勒斯，那时你就不会抱怨我不信任你了……”</p>
他们又回到了邓不利多的办公室，窗外一片黑暗。凤凰福克斯静静呆着，斯内普也安静的坐着，邓不利多围着他踱步子，一边在说话。</p>
“不到最后一刻，不到必要的时候，哈利不应该知道，否则他怎么能有勇气来做该做的事呢？”</p>
“什么是他该做的事？”</p>
“那是哈利和我之间的事，现在好好听着，西弗勒斯。我死以后会有那么一天，不要跟我争，别打断我！会有那么一天伏地魔会为他的那条蛇而感到担心。”</p>
“担心纳吉尼？”斯内普很震惊。</p>
“没错。只要有一天伏地魔不再派那条蛇出去执行命令，而是把它用魔法保护起来，我想那时，就是告诉哈利的时候。”</p>
“告诉他什么？”</p>
邓不利多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p>
“告诉他在伏地魔企图杀死他的那个晚上，当莉莉用生命为他立起一道保护屏障时，索命咒反弹到伏地魔身上，而伏地魔的一片灵魂也撕裂开来，寄生在那栋倒塌建筑物中唯一活着的灵魂上了。伏地魔的一部分在哈利体内活动着，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与蛇交谈、他的思维能与伏地魔相通的原因。只要伏地魔丢失的那片灵魂碎片还在哈利身上被保护得好好的，伏地魔就死不了。”</p>
哈利好像是从一条长长的隧道中看着另一头的两个人，他们离他那么远，他们的声音回荡在耳朵里，显得如此陌生。</p>
“那么那孩子……那孩子必须死？”斯内普相当冷静地说。</p>
“而且必须是伏地魔自己动手，西弗勒斯，这很重要。”</p>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然后斯内普开口道：“我以为……这么多年来……我们都在为她保护他，为莉莉。”</p>
“我们是一直在保护他，因为必须教他、培养他，让他能够拥有足够的勇气。”邓不利多仍旧紧闭双眼。“同时，伏地魔和他之间的联系像寄生虫一样在滋长。有时我觉得他自己也怀疑过，如果我料得不错，他安排好一切后肯定会去赴死的，那就意味着伏地魔的末日到了。”</p>
邓不利多睁开了眼睛，斯内普看起来十分惊恐。</p>
“你一直保护他的生命就是为了让他在关键时刻去死？”</p>
“别这么惊讶，西弗勒斯，你曾经眼看着多少人死去啊？”</p>
“以前那些都是我救不了的。”斯内普说道，他站了起来。“你利用了我。”</p>
“什么意思？”</p>
“我为你做间谍，为你说谎，为你身陷险境。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保护莉莉-波特的儿子。现在你告诉我把他养大就是为了把他像猪一样宰——”</p>
“这很令我感动，西弗勒斯，”邓不利多严肃的说道，“但是说到底，毕竟你已经变得想要保护那孩子了吧？”</p>
“保护他？”斯内普大叫：“护法现身！”</p>
他魔杖尖端跳出一只银色的母鹿。她落在办公室地板上，跳着穿过屋子，飞出了窗户。邓不利多看着她飞走，在那银色光芒消退后他转身去看斯内普，他的眼中充满泪水。</p>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吗？”</p>
“永远都是。”斯内普说道。</p>
场景又变了。这次哈利看见斯内普在办公桌后面冲着邓不利多的画像说话。</p>
“你得告诉伏地魔哈利从他姨妈家出发的正确日期，”邓不利多说，“伏地魔知道你掌握很多信息，如果不这么做会引起怀疑。但是，你必须蒙骗过他，我想那样可以保证哈利的安全。试试去找蒙顿格斯-弗莱奇帮你。还有，西弗勒斯，如果你不得不参与追踪，那么你要尽量别露出马脚，要演得像一点……我就靠你来蒙骗伏地魔了，越久越好，否则霍格沃茨就会落入魔掌。”</p>
现在斯内普正在一间不熟悉的酒馆里跟蒙顿格斯交头接耳。蒙顿格斯满脸迷茫空洞，而斯内普则眉头紧锁。</p>
“你得去提醒凤凰社的人，让他们伪装起来，用复方汤剂，弄几个一模一样的波特。只有那样才管用。你要忘记是我告诉你的，你要表现得是你自己的主意，明白了吗？”</p>
“明白。”蒙顿格斯嘟囔着，目光散乱。</p>
现在哈利正在斯内普身边，跟着他骑着扫帚一起飞行穿过夜空。他身边有一群食死徒围着，前面是卢平和伪装成哈利的乔治……一个食死徒来到斯内普前面举起了魔杖，指向卢平的后背。</p>
“神锋无影！”斯内普喊道。</p>
但是这道本来冲那食死徒拿魔杖手而去的咒语却打偏了，撞在乔治身上。</p>
下一个场景，斯内普跪在小天狼星老房子的卧室里。当他读着莉莉从前的信时，眼泪顺着他的鹰勾鼻子不停滑落。信的第二页只有几个字。</p>
“不能再和格林沃德做朋友了，我觉得她一定是疯了！</p>
爱你的莉莉”</p>
斯内普把有莉莉签名的那一页折起来揣进袍子里，然后把手中拿着的照片撕成两半，留下有莉莉笑容的那一半，把有詹姆和哈利的那一半扔回到柜子底下的地上……</p>
然后斯内普又一次站在校长办公室里，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匆忙的跑回到自己的画像中来。</p>
“校长！他们在森林里安营扎寨呢，那个泥巴种……”</p>
“别用那个词！”</p>
“——那个叫格兰杰的女孩，打开包的时候提到了那个地方，我听见了！”</p>
“很好，非常好！”校长椅后面的邓不利多肖像大声说道，“现在，西弗勒斯，那把剑！别忘了只有在必要和他有足够勇气的情况下——不能让他知道你把剑给了哈利！伏地魔透过哈利的思维能看到你做了什么——”</p>
“我知道，”斯内普敷衍道，他走到邓不利多肖像跟前一拉，画像滑开，出现一个隐蔽的洞口，他从里面取出了格兰芬多之剑。</p>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把剑给波特那么重要呢？”斯内普一边说一边穿上飞行斗篷。</p>
“不，我觉得不用。”邓不利多的画像说道，“他知道用剑来做什么。西弗勒斯，你要特别当心，乔治-韦斯莱被打伤之后他们见到你不会给你好脸色的——”</p>
斯内普在门口转过身来。</p>
“别担心，邓不利多，”他冷静地说，“我已经有主意了……”</p>
斯内普离开了房间。哈利从冥想盆中抬起头来，片刻之后他就躺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仿佛斯内普刚刚才把房间门关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