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惟以岳偏校马首是瞻!”
王贵最后明确表态之后,四个乡党自此算是真正心齐了。
接下来他们就地整肃了一下这支乌合之众,除去伤残、战殁以及一些不愿南下打仗的怂包软蛋之外,总共还剩下三十三骑州郡禁卒,五十二名巡检土兵和五名县衙弓手。
这些巡检土兵和弓手虽然不会骑马打仗,但骑马赶路应该问题不大,经骑术行家稍加指点之后,最多是行进速度比一般骑兵要慢一些而已,不过好歹将那些辛辛苦苦缴获来的北地良马派上了用场,不然就这样白白浪费掉多可惜啊。
一直到所有的正经大事办完之后,有关个人的私事才算提上议事日程。
在徐庆、姚政和王贵三人的再三劝说之下,岳飞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从这百十号人马里精挑细选出来一支十人小队,交给弟弟岳翻统领,专门用于沿途扈从刘氏和岳云乘坐的那辆双辕驴车。
至于其他人,按照既定计划,即刻从元氏县出发,星夜兼程向南行进。
在路过邢台黄巾军寨的时候,徐庆特意将舅父张锢的头颅和尸身合葬在一起,还忍不住趴在坟前痛哭了一整宿,直到翌日午时才快马加鞭赶上队伍。
他们抵达勤王义军大本营也即是相州汤阴县的时候,敌我双方正处于数次激战之后的对峙状态,虽有不少兵马在来回调动,但整体看上去还算平静。
岳飞在城中一处废弃的寺庙里安顿好本队人马之后,随即和三位乡党跑到驻扎在城南一带的真定府大军营地,打着徐庆的旗号,准备拜会其舅父张锢的生前好友刘子羽。
孰料他们在外面等了许久,那位主管机宜文字的刘衙内没有出来接见他们,却从营垒栅门里走出来一位头戴方巾、身穿皂袍的白脸中年文士。
经常跟着舅父到刘府里做客的徐庆,一眼就认出来了,此人姓贾名琼,从宣和初年就在刘韐的幕府里担任书办,前不久刚刚升任书写机宜文字官。
“贾书办,别来无恙?”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最先叫出贾琼此前官称之人,不是徐庆,而是岳飞。
“阁下是……”
贾琼原本是冲着徐庆而来,岂料半道杀出个程咬金,他盯着岳飞那张似曾相识的团圆大脸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没能叫出他的名字。
岳飞叹了口气,不无感慨道:“看来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在下姓岳名飞字鹏举,不知贾书办可曾记得,宣和二年,贼寇陶俊、贾进在本州作乱,尊驾与我奉命前去招降,这才三两年光景,怎么全都忘了?”
“噢一一原来是你啊!”
孰不知正是因为书办贾琼与贼寇贾进同是一个村子里的本家族人,时任河东河北宣抚司参议官的刘韐,方才让他和同是相州人氏的岳飞带兵过去招降,哪知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岳飞无奈之下,只好动用武力将陶贾二人缉拿归案。
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经历,贾琼不可能忘得一干二净,是以一经提醒他便全都想起来了,当下上前一步拉扯住岳飞的双手,又惊又喜道:“鹏举贤弟,你怎么会在此地?”
岳飞忍不住哈哈一乐:“老哥哥诶,吾乃汤阴人氏,这是我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