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们非常听话的收起攻击的獠牙，亢奋的心情也得到了平复，谨慎的盯着眼前的士卒，步步后退，像水乳般交融的敌我两方士卒慢慢的分开，周仓，以前队为后队，弓箭手开道，周仓二将带着数百人亲自断后，倒退着缓缓与士燮的大军拉开距离，一切都仿佛演练好了一样，井然有序，丝毫不把士燮他们放在眼里。</p>
攻城一个上午，耗费了交州军大部分的体力，实际上的指挥者也只能黯然的看着这帮士卒在他们身上撕了快血淋淋的肉，而后在伤口上洒满了盐粒后扬长而去。</p>
“留部分人警戒，伤员自行前去伤兵营救治，其他人原地用膳。”有气无力的下了道命令，无心顾及营中之事的程秉把一切都交给了手下的将官，带着士燮往中军大帐而去，情势不容乐观，不可再拖了。</p>
“主公，建业城高墙厚，攻之不易啊，还是先撤回交州，收拾残局再战。”刚踏进营门，程秉急谏道。</p>
“本将有权利选择怎么样的死法。”顿了顿，士燮断然道：“宁可战死在建业，本将也不打算会交州窝囊的等死。”在这方面，往日那个果敢睿智的士燮出奇的表现出了倔强的一面，似乎那天刘晔真的刺激到了他的神经。</p>
“眼前再战建业只有死路一条，而即使是面对凌操、步鹫与建业的两面夹攻，也可以保住点点残兵，返回交州，才能获得一丝丝的希望，就算是情况再怎么惨淡，也可以保全家小，东向益州，投奔刘璋啊。”程秉锲而不舍，尽量的为士燮谋划。</p>
认真的看了眼程秉，士燮仰天叹了口气，“曹操没有南下，就意味着这场战争已经失败，不是简简单单的北伐之战，而是交州士家与吕布对决的失败，即使是返回交州也是延迟了失败的时间，还不如尽力伐建业，还有一线生机，不成功就不返回交州，至于家小，有刘表的例子，本将不担心。”一口气把冷静后的想法给说了出来。</p>
继而，“哈哈哈”狂笑了数声，“这也是吕布为本将添加的信心，胜利就意味着本将得到更多，失败也不会伤及性命，先生不会是以为本将真的就对刘晔的挑衅如此的恼?已经几天了，再大的火气也该消了。”交代了这几句高深莫测的话，士燮往内帐休息，留下若有所思的程秉。</p>
两个头头正在为自己谋划生路，外面的士卒却已经闹翻了天。</p>
周仓那五百弓箭手皆是毫无准头，漫天的箭雨如黑色的旋风，卷走的却是大猫小猫两三只，其余不是落在地上就是插在帐篷上，按例，这些也算是免费的东西，一支支捡回来，当作是废物利用，毕竟现在交州军的补给，嗯，有那么点不畅。</p>
但就是这些从天而降的免费箭矢却有那么点特别，一个负责拾捡的魁梧壮汉，明显是很不爽，嘟嚷着大嘴，不情不愿的拔出一支斜插在地上的箭矢，“这啥东西啊？”却发现箭头有块灰色布团被一根麻绳系着，好奇的解开麻绳子，一排排的小字写的极其工整，但就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p>
抬头扫了眼跟他一样干“苦活”的百余士卒，显然他们也发现了这个破东西。</p>
“张先生，张先生，你小子死哪去了？”和他同一个屯的士卒已经差不多都成了建业城下众多尸体的一部分了，这百余士卒是刚刚整合的，战斗减员嘛，小的跟小的合并。</p>
“猪爷，猪爷，有什么吩咐？”一个年纪偏小，身材瘦弱的端着一晚白饭，点头哈腰道。</p>
“你小子的运到不赖，爷我还在这干苦工，你丫的却能吃上白饭了。”瞅了眼白花花的米饭，猪爷有些羡慕又有点厌恶的嚷道。</p>
瞧猪爷脸上，张先生那还不知道他心里什么想法，看了眼四周，小声道：“白饭就不错了，可能几天后就只剩下白粥了。”</p>
“什么，听谁说的？”</p>
“还能听谁说啊，押运辎重的兄弟每次不都是带伤而来？而且押运的粮草一次比一次少。”看的出来，这张先生比较心细，而且命也超长。</p>
“操，当兵真不是人干的。”有心想破口大骂，出的口却是如同蚊喃，几乎听不见。忽然心头一动，想起手上的东西，递给张先生，猪爷好奇道：“这东西上写的是什么啊？”</p>
张先生只不不过是个识几个字的小厮，但在军队里也算是少数的知识分子，得了个诨号，唤“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