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初之地……也许对身为根源的起源天神与混沌概念体而言,源初并没有特别值得在意之处,他们与它们可能已经把源初给来回盘了个遍,不再觉得稀奇,故而扔一边去不理会,甚至连起源天神他们“留存”的记录都只有口头与一代二代们交代的那一些消息,说完就……就没了——创造尊神留下的书籍里可能略有记载,但应该也是掺杂在别的话题里不经意间提到的衍生话题,不是重点谈论的对象。
嘛,秩序根源的视角,与他们这些诞生于虚空中的生命的视角是不一样的,源初的意志的视野,也与前二者不同,三者所得出来的答案可以交流可以借鉴,却不可能能完全一样。就好比……枫现在用自己最深刻的感受去探讨源初的话,他们这一百多位传承者,真是没几个人能听明白,文姐姐听着听着都要用手帕擦汗,表示要缓一缓。
源初……源初啊……话说这还真让源初和虚空衍生物给折腾出了什么差错啊,刚刚才说着虚空衍生物折腾不了源初,顶多折腾死自己而已——文姐姐也会判断错误呢,毕竟源初是个抽风的家伙。
嘶,源初和虚空衍生物折腾了什么……那到底是源初喝多了?还是虚空衍生物喝多了?那晚不可描……咳咳,源初的杀气,他得冷静一下……
云诺星微眯着眼睛扫了扫一旁的辉,看到他一本正经冒冷汗的模样,似笑非笑了一声:“这位守护者同学,你刚刚在想什么?”
“咳咳咳咳咳……!”辉重重地咳了两声,深吸了一口气,很是镇定说出了自己的问题,“‘在现界空间里活跃的源初气息’就是一个判断标准吗,那如果是‘不活跃的源初气息’,世界本身会怎么判断?”
“不活跃的,即是蛰伏状态的源初气息,那当然是该干嘛干嘛去,它又管不了那么多——不出事自然相安无事,出事了就再说吧。”云诺星耸肩摇头,似笑非笑看着他:行吧,就当这个神经病过关了,虽然他不知道辉这个神经病刚刚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唔……不,我还有个疑问。”辉摇摇头,顺着自己本来就想提的问题给问下去,“你刚刚说,被世界‘标记’的……那不被‘标记’的情况呢?——总有源初的力量不是通过规则概念层进去的嘛。”
“没经过规则概念层,没被规则概念层标记,那就哪凉快往哪呆着去。”云诺星轻声回应,“我通过下面的话,把相应的,比较大观的答案一同告诉你吧。”
“世界是个脆弱而精密的造物,它所有的规则、概念,都是为了确保世界这一本体能安全留存下去,甚至还因此懂得趋吉避凶:能管的它会管,管不了的,它就不会管,只会想方设法把东西给扔一边去雪藏起来——应对现界空间的东西有一套判断机制;应对闯入规则概念层的外来物又有另一套判断机制。”
“至于它的趋吉避凶……”他顿了一下,戏谑道,“就比如,我现在把源初气息给放出来,它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丫敢碰我,我不反抗,它自己都要掉渣。”
“哪怕我钻进规则概念层里,当着面儿把源初的力量爆发出来,它也只能缩着脖子当没看见,既没办法对我做什么标记,也没办法拖着我去‘过滤’。”
啊,这个确实,以他们这种生命层级、这存在性、这规则性、这概念性,这一层叠一层的条件光是搁在这里,就能让大环境规则退避三舍——鸡蛋碰石头,他们是起源能量结晶铸成的石头,世界本身的构造是鸡蛋:啪咔一声,没了。
高位生命的存在,本就如此,早在很多年前,世界光团的规则,甚至虚空的大环境规则都很难对他们做什么了;但是,大环境规则又是他们的限制——没有源初规则的话,现阶段的秩序“虚空”有多少高阶元始之境……呵呵,想必不用说这个答案。
就很神奇。表面上看,他们早已经凌驾在所谓的规则之上;但是,当虚空的大环境规则受到混沌概念体影响而被削弱之时,他们又会受制于大环境规则,生命层级一直被压制。那么,他们到底是凌驾于规则之上了呢,还是……只是看似如此而已?
不好说,这个问题……呃,他倒觉得是共生的问题——生命依附于大环境而存在,自己也可以把大环境给整理得好一点,让自己过得更舒心一些。
辉收拾好自己的胡思乱想,扭过头看了看枫,他低头沉默了,双手环抱盯着星空陷入沉思,眼中光芒闪烁不定,看样子,是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在他打量枫的时候,文姐姐她们也若有所思看着枫,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地凝聚起能量,燕哥已经在后背拿出了几十根毛笔,一节节掰碎了——这是妥妥的“抢救”起手式:能量结晶压制之术。能给某个把自己整成透明的家伙强行续命几个小时。
云诺星旁若无人般思索了足足十分钟才骤然抬起头:“啊!”
燕哥一哆嗦就把毛笔的碎片给搓成一团球,文姐姐捏着构造的起源能量使劲压缩,其他人也纷纷使出浑身解数,统统都准备……
“我有办法解决这码事了。”云诺星打了个响指对大伙儿笑了起来。
见到他没有立刻动手,大伙儿也就暂且按捺住动手抢救的心思,姝寒放心不下赶紧问道:“什么办法?”
云诺星干咳一声,正儿八经说道:“具体方法不便多言……”
洛缨“唰”一声把斫玉和暗灁之诗给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笑倾城:“你是说还是不说?”
“别这样。”姝寒拉了拉小缨的手,叹息着摇摇头,“云弟弟有自己的苦衷,需要理解。”
大伙儿看着文姐姐手上提着的,只有一握大小的起源之杖,额头冒汗:这俩逼供的规格都好要命啊。
云诺星瞄了眼怼在脑门上的起源之杖,不尴不尬也丝毫不见害怕的表情,只是淡定耸了耸肩,说出了理由:“只能用源初的感官与视角去说,翻译不来,所以……”
洛缨一哆嗦,收起了斫玉和暗灁之诗,双手合十,躬身退后:“打扰了打扰了……”
大伙儿:“……”这位败退的速度也是秒杀级的。
云诺星用不出所料的表情笑了一下,夸张地一摊手,对大伙儿说道:“那么,你们要听一听吗?”
一群人齐刷刷摆着和洛缨一样的姿势躬身后退,心里忍不住嘟囔:开什么虚空玩笑,上次的“源初讲堂”没讲五分钟就劝退了一片人,二十分钟下来就剩大姐还在坚持,半小时后连大姐都投降了,他们听个屁的听。去听课也只能获得最佳的睡眠体验。
姝寒表情古怪看了看大伙儿,也悄然收起了起源之杖,望向对她吐舌头扮鬼脸的云弟弟,往他额头上戳了一下:“你要进入回归源初的状态?”
“是的呢,这事只有回到原本的状态才能调整。”云诺星点点头,“倒也正常,毕竟,此境已只剩源初,归于源初状态进行调整,并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现在的情况……概念级伤痕……”
云诺星脸上的浅笑微微收敛,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上,拉开衣领往里看,对那一道道白色的裂缝望了一圈后,心绪归于平静:“影响不大。”
“真的影响不大?”姝寒满腹狐疑看着他,“真的?”
“倒不如说,我现在回归源初状态还有利于概念级伤痕的恢复——啊,你刚好也能随便折腾……呃……算了,当我没说吧。”
大伙儿:“……”某人嘴巴一滑差点就把自己给交出去了。
姝寒表情晃了一圈回归平静,抬手在云弟弟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那你自己小心点,遇事别勉强。虽然不知道你要对源初进行什么调整,但是,这事就按现在的进度来算,最多千年就能解决,不需要你太费心力。”
“知道了。”云诺星点点头,想了想,干脆也把话说开,“其实吧,这次回归源初也不只是为了处理秩序世界与源初的‘相处问题’,也有……唔,另一件小小的事情。”
辉一听这展开就在瞬间做好了心理准备:来了来了,真正的用意要说出来了。
云诺星清了清嗓子,慢慢走到青凰那里:“近来心有所感,回归源初状态整理所思所获,或许能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洛缨慢慢掏出暗灁之诗:“我给你三秒钟说点秩序生命能听得明白的话……详细的!”
“呃……刚刚不是生吃了一个‘源初变异物’么?”云诺星干笑挠头,“感觉摸到了一块我所需要的碎片,所以呢,打算‘回去’好好看看、好好想想。”
“碎片?”洛缨眯起眼睛,感觉不是很对劲,“等等,你说清楚再走,要怎么帮你?——你可不许一个人乱来啊。”
云诺星对她笑了一下,摇摇头:“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去‘取回’自己本应存在的‘力量’而已。你就当我在关门睡大觉,调整自己的状态就好了——睡一觉,神功大成,嗯。”
“因为要压制概念级伤痕,我就不把灵魂和能量身躯带走了,只用意识回归就行。你们可以通过我留下的身躯猜猜我有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也可以直接观测源初得到具体的答案——明天……唔,最迟后天,你们大概就能看到源初发生的细微变化了,那时,你们再处理秩序世界的事情会方便许多。”
“此次一去,也许要一段时间。处理秩序世界与源初互相适应的事,也要处理我自己的事情,去……尝试寻找一些‘遗失之物’。”他拉了拉青凰,后者一下子明白过来,顺势扶着他,“那么,此间的事,暂时就交给你们了,我先睡一觉。”
“源初的‘命运编织者’,要回去处理自己给其他生命额外编织的命运啦。”
“喂——!”洛缨呼喊的声音刚出口,小云云就双手和脑袋一垂,落在了小凤凰怀里,精神完全归于寂静,没了声息,让她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这小笨蛋怎么次次都走得那么着急?”
她叹了一声就没追究某人说走就走这事儿了,转过头去与大姐交谈:“大姐,小云云刚刚说的,‘取回’本应存在的‘力量’,莫非……”
“啊,恐怕是了。”姝寒点点头,走上前在安静睡去的云弟弟额头上轻点了一下,留下创造的能量予以庇护,“早就有了这样的猜测,而且,他迟早也会踏上这一步,就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此时的条件不算很好,过于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