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在出现意外的时候永远不按常理来发生,尤其是他们这一层级的事儿,预想好的条件往往会得出不大一样的结果,就比如现在:他是真没想到,刚把起源的光辉点亮没多久就真的遇到了熟人;但是这位熟人不是这道光“唤醒”的,是前几天他盛大登场的时候就已经准备过来打招呼了,只不过那时候还在做心理准备。
唔,或许他该换个说法:他预料着会见到熟人,但理论上这个熟人肯定……应该是起源一系的人,毕竟是用的起源的光辉。然后没想到,用这层心理准备迎接的,却是另一个小丫头。
“唔……听你这么说,是对来者是我感觉到不满意是吗?”源空眯着眼盯着他,磨着牙齿用眼睛在他肩膀上不断扫,让他苦笑:“我还真没这么想,我只是在表达,这事儿确实让我感到特别意外而已——你的到来是个意外,惊喜的意外:是这么个意思。”
“毕竟,你不是起源一系的人,没有唤醒条件,就算真要找你们,也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他心情沉重,揉着源空的长发慨叹了一声,“所以,你还活着……真好,真好……”
看到大笨蛋忽然露出忧愁哀伤的表情,表情也跟着变得黯淡了一些。他们对视着,皆是低头叹息:一声轻叹里,饱含着无数对那个逝去时代的怀念,也有无尽的伤感——那般热闹的、闹腾的、温馨的一幕幕,终究是再也难见了吧。即便是与时间长河共度永恒的他们,也难以用时间将往昔的画面重现。
“对了丫头,问你个问题。”想起这方面的事,云诺星便想起了另一个“大前提条件”的事情,“我的记忆因为一些原因,与真实的情况存在偏差……”
他把通过意识之海回溯黑暗时代之事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再继续谈:“在你所知道的历史里,我有没有用过与‘轮回’相关的东西去绑定其他人的轮回?”
“事情这么复杂吗?”源空听完看着大笨蛋愣了一会儿,很快就沉下心来回想。这种涉及到全虚空前线的大情况事情,不用怎么具体回想都能想清楚:“大笨蛋,好像真的没有这件事。”
“也就是说,那是‘梦’中的情节了。”虽然是早有心理预料的答案,但真的听到了,他还是忍不住苦恼叹息,“也是意料之中的情况了。我虽经历过无数次轮回,但黑暗时代之时……那时候,我还没有开启永恒的轮回这一旅途,就算有经历过轮回,估计也只在三十八纪元时经历了一次而已,不可能那么快接触到与轮回有关的……”
这样一来,要把昔日的人完全收集齐……那就更加天方夜谭了。
“大家都会回来的。”源空忽然镇定说了一声,双手捧着他的脸,很认真看着他,“我们所有人都约好了,会在无尽的永恒里,再次相见……一定会……所以,不要那么快放弃啊大笨蛋!我们可以一直找下去的!”
“倒不是说放弃,只……”他刚把话说出口,源空就用手捂着了他的嘴巴,强行转移话题,“而且,你不是已经把那位凤凰小姐找回来了吗?”
云诺星苦笑一声:“青凰是青凰,凤儿是凤儿;但,青凰,确实就是凤儿。已经清空的往昔的生命历程,无法再影响到现在的她——在她走上与昔日同样的道路之前,在她经历了足够多的事情之前,在时间里沉淀到一定程度之前,凤儿,只是凤儿。”
“当然,对我来说,她,从始至终都是她,没有变过,这点我不会认错。”
“哼嗯……”源空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声音,视线往角落瞄了过去,感受着那边躲起来的诸多生命气息,忽然神情莫名说道,“说起来,你哪里又找来一个小小天使?总不能是找她去联想姐姐……不对,你不是这样的人。”
“这个还真纯属是意外。”云诺星摇摇头,“溟溟……即是墟冥剑,起源天神的第三代造物,你应该也知道——她是在这一世刚苏醒还很脆弱的时候遇到了一次小意外,与一位素未谋面的天使的灵魂相融了。那部分灵魂已经破碎,没有任何自我、自我性质的东西存在于其中,就像是已经清洗干净的一个‘纯净的灵魂物质’,在相融后,变成了‘附加之物’贴在了溟溟的灵魂里,所以导致她本质出现了变化。不过,那也只是没有涉及到根源的一小部分变化而已,只要她想的话随时可以改回去。”
“就是……看她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的样子,应该是熟悉了就懒得变动了吧。”
“你提到这个我也有点好奇,你姐姐她,为什么也正好是个小天使?”
“嗯?你怎么会忘……”源空刚说半句话就哦了一声,“哦对,你梦里的回溯情况不一样来着——你和姐姐相遇的情况应该没什么大变动,她跟着你前往众神界的那段时间里,姐姐一直在不断更改自己的形象,说是找不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情况。这种情况一直到我来了之后也还在继续,直到某一天,才稍稍消停了……嗯,消停了一会儿。”
“那时候的众神界上有个人数稀少的种族去拜访守护者——不是天使这一种族,就是长翅膀的,而且脸上和手上都有鳞片……我忘了叫什么,姐姐看了感觉挺喜欢就用着那个种族的形象了。后续,也就是你开始全力掌握起源能量,差不多正式加入起源一系的时候,她忽然说还缺少一点‘神圣’的因素,感觉和你不是很搭配,于是就继续给自己调整,调整着调整着……就……就这样了,就变成了天使一族的形象。”
“我还记得那段时间,你看到姐姐一天两个形象每次都要辨认十几秒。”
云诺星:“……”这什么奇怪的没经历过的情节——这么说来,那丫头的“灵魂本质”在自主意识的控制下就是偏向于这一类形象的吗?
“众神界后来也有‘天使’这一族,姐姐的形象和他们还真是差不多一致呢。”源空偏头瞄向溟溟,“不过感觉这一位小天使更有感觉一些——原装天使的成分,又是起源的三代造物,那神圣气息都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
云诺星听了咧咧嘴,换了个致命话题:“我说个很危险的话题……嗯。你姐……叫什么名字?”
“……要不是知道你情况复杂,你光说出这话我就要咬你。”源空用半呆滞的眼神看着大笨蛋,翻了个大白眼,“以后找到姐姐了,你自己问她去!——放心,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最能出状况的家伙,你先和姐姐说明原因再问,她肯定不会揍你,顶多……在你身上挂个百八十年,把你裹成个茧。”
云诺星:“……”哦夭寿的,这不是必然事件么?就冲他们分别了几十个纪元这事儿,她回来之后指定要在他身上挂着不下来,或是在灵魂里住着不挪地儿,不把缺失的时间完全补回去绝对不会松手。
“好啦,叙旧的事情先说一点点,剩下的,慢慢说吧。”源空继续偏头看向那边的一群人,“你这一世的小伙伴们都好奇到快扑过来了,我们一块去应付他们吧——你打算以他们为基础培养这一代的虚空前线?”
“有这样的小想法,但,得征求他们的意见,毕竟……嗯,你知道的,秩序与混沌这事儿……觉悟、想法、个人意愿……呼,不能强求。”云诺星叹了一声,拉着她站起来,抬手对好奇到压不住好奇心的大伙儿招招手,他们一群人立刻就冲了过来。
“你们……叙完旧啦?”金姐姐拉着大伙儿小心翼翼问道,视线不断在俩人身上扫来扫去,俏脸挂着笑眯眯的表情。
“那么多年的‘旧’没那么快说完的,一部分一部分说吧,一直说个没完没了也不是我们的风格。”云诺星挠挠头,看了大伙儿一圈,抬手比划向源空,“这是……”
“哎呀,大家好呀,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源空,”这丫头笑嘻嘻拉过了话题自我介绍起来,“既然都是‘家里人’就不用那么拘束,随便点就好——哦对了,我是大笨蛋他小姨子,大笨蛋这一世有劳你们照顾了。”
“欸?”“嗯?”“小姨子?”
大伙儿听到这称呼皆是一怔,瞪大了双眼盯着这俩人,随后面面相觑,惊恐满面:就刚刚他俩那亲密无间的模样,他们都以为应该是……那什么才对……
“呃……小姨子不行吗?”源空看到众人震惊过度的样子也是有点愣神,挠着头偏过视线看向大笨蛋,“但是下一步关系要姐姐同意才行呢……我倒是没什么所谓啦,毕竟都相处那么些年了。”
众人:“……”
云诺星:“……”要命,她说出来了,这妥妥的是添油加柴——对就是加柴不是加醋——是想让火烧起来的“热闹”方式!
“哎呀,你别摆出这种表情嘛。”看到大笨蛋也跟着惊恐的模样,源空撇撇嘴,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蛋,“过日子这码事呢,是咱们过的——我在世上的亲人,除了姐姐也就只有你而已,虽然都是非血缘之亲,但都是跨过无尽时间的那种‘过日子’的亲了,往后要继续过日子的话,我无论怎么样都会跟着姐姐的,姐姐肯定也只会跟着你,换算一下,我就顺带跟着你过呗……如果姐姐同意,我去夜袭你也不是不行。”
云诺星:“……”他搞不懂这丫头的思考方式,完完全全搞不懂,是的完全不明白——怎么说呢,没有像是面对司雨、霜霜她们说那些话时的那种彼此喜欢、在意的感觉,这丫头说这话他就有一种,打打闹闹相伴一生的那种怪异的……奇怪的……谈不上是情侣关系的,但又比凑合着过日子要好很多的……就是……不知道。
话说这种打打闹闹的方式也能说得上是谈情说爱吗?这……两头都搭不上吧?这不能吧?
“好啦,你放心,在姐姐点头之前呢,我是什么都不会做的。”源空咧咧嘴用胳膊肘子捅了捅他的小腹,笑嘻嘻道,“哎呀,时隔几十个纪元还能看到你这个表情,跟当年一样有趣。难怪守护者经常催你结婚,就是为了看你这表情吧?果然很有意思。”
云诺星:“……”他反应过来了,纠结个锤子,这丫头百分之百是为了看他笑话才说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