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中,她用挺快的速度摸清了阿云的性子——当然,只是一部分而已,是他从未有过遮掩的那部分——纯粹,好懂,而他似乎也不在乎她们知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过于纯粹、随性、洒脱。
嗯,还有点小矛盾。
对于喜欢亲力亲为又矛盾的阿云来说,暗之领域的战斗,他只是个边缘参与者,有点浑水摸鱼的感觉,所以不大想让自己被记录下来。不过,他觉得这并不是他该被忽视的原因,暗之领域的事是因为他的相助,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所以,我到时候还是会记上去的哦——相信我,不会有人说那些话的。”
看了一眼托着腮帮子偏头对自己笑的这女孩,云诺星叹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都行,你们喜欢就好。”
瑶瑶刚浅笑着点头,又见阿云苦笑起来:“拜托了尽量写委婉一点,直接说我躺了一个半月等结束什么的……要命。”
瑶瑶:“……”果然还是个矛盾的家伙,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意呢还是在意呢还是特别在意……
广场上的祭奠持续了整整一天,他与瑶瑶也在这里坐了一天没有挪过位置,他俩偶尔会说几句话,偶尔说说她们这个世界的事,偶尔说说这几年的事,剩下的时间,便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的一幕幕画面,看着人来人往,看着前来此处的人在这里卸下心灵的负担,又或是放下一份寄托……就像是在墓地前所见的人生百态呐,唔,也不对,这里,没有他见过的,吵吵嚷嚷的那部分姿态——他也希望在这里不会见到。
等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光之城撑起的光幕让此间亮如白昼,他这才稍稍从呆坐了一天的出神状态里回过神来,看着还在广场上的人,看见他们脸上的悲痛表情稍稍缓和,他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声:终究,还是只能让自己沉浸于时光中,才能让此间之事带来的影响减弱啊;不过现在,做到这种份上已经足够了,能恢复到可以继续前进的程度,便足矣。
“说来,你问我为什么不过去。”他偏头看向瑶瑶,“是因为我身上自带的气氛与那边格格不入,所以没打算凑过去——你为什么不过去呢?”
“我啊。”瑶瑶也从呆坐中回过神,偏过头与阿云黑色的双眸对视,好一会儿后才轻声道,“我其实……不太喜欢那边的气氛,沉重的、压抑的,掺杂了许多念头的气氛,沉浸在那种气氛里,会让我感到些许难受,所以……”
“不过,在逃出来之前,我可有好好确认过各种情况的,坐在这边等待,也是想着,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可以用最快速度补救。”
云诺星看着她的翡翠眼睛,片刻后挪开了视线:嘛,天地间的风的化身,她的话,对气氛等的感知应当相当敏感,会对沉重的气氛有“回避”的想法,倒也正常——话说他刚刚从她的眼里看出了“轻松”的感觉,这丫头该不会是觉得躲在他身边很轻松所以才过来跟他一块呆坐了一天吧?
“姐姐她们上去休息了。”瑶瑶忽然偏过头眺望广场,看到待在广场上的人少了许多,姐姐她们也已经不在广场上了,便转过头对阿云伸出手,“我们也过去吧。”
云诺星抬头看了看这丫头,也没多想,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跟着瑶瑶走进了光之塔里,经过几轮传送来到塔里比较高的位置。
传送的空间和之前在天空之座里见到的传送用空间差不多,就是一个小房间,等传送结束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当宽敞的空间里,像是一个大客厅,独占了好几层的高度,摆设什么的都比较简单,有居家的味道。这里不出意料应该是流光日常用的私人空间,相当安静。
星尘她们几人都聚在客厅里,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瘫在沙发上一副累坏了的模样——在广场上转了一天与人嘘寒问暖,想想也是非常耗费精力的事儿——看到他和瑶瑶走进来,他们都直起身朝他俩打了个招呼。
“你们这……”看到他们一群人瘫的瘫,躺的躺,云诺星的脸颊抽了两下,“这状态看着挺让人担忧的。”
“第一次知道问候别人也会把自己整到精神憔悴。”小幽抬起头用半死不活的语气嘟囔了一声,说完一句话就把脸埋在了沙发上,闷闷出气,“大概是接触到的消极情绪比较多的缘故,现在我只感觉有一团‘消沉’的阴霾笼罩在脑袋上……肩膀好酸,提不起劲儿……”
“这还只是第一步呢,”云诺星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长舒一口气,“宣告灾祸与混乱结束的第一步。往后的新篇章,名为‘重建’与‘未来’,你们……呃。”
他刚提出这句话,除了星尘,其他人全都蔫了,就连坐在他身旁的瑶瑶也摆着一副苦笑不已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这四个字所代表的精力消耗。
“重建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当然就是重建暗之领域……”小幽哆嗦着坐起来,拎起一颗能量结晶,看着投映出来的映像,那画面,自然便是已经变得千疮百孔的暗之领域。他看到这画面顿时就满脸痛苦、灵魂痛苦:“啊……我感觉光看就折寿了……啊,扎心……呜呜呜……咳咳!咳咳咳咳!”
看这小伙子一会儿痛哭流涕,一会儿哭得咳得死去活来的模样,云诺星翻了个白眼:“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当年的暗之领域也是用了一年又一年的功夫才建起来的——总会有重现的一天,现在只需要继续前进就好啦,就此止步不前的话,可永远都看不到当年暗之领域是什么模样的呢。”
解除危险后的暗之领域已经重新有了人迹,开始有人往前往那片荒芜的大地……呃,去旅游么?又或是是去看看情况什么的。
小幽用力擤鼻涕又蹭了蹭眼睛,轻叹一声:“我今天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了,但是再提起一次还是感觉有点……心疼、肝疼。”
云诺星用同样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这事儿他熟,自苏醒开始他已经扎心无数次了。
瑶瑶柔和地笑了笑:“我们也会帮忙的,一定会比当年建造暗之领域时的速度更快。”
莹这时候也插话进来:“对了,我刚和姐姐商谈过,也许该把内外两片空间联系起来。不过暂时想不到可行的方法,小幽、小光,你们可有方法?”
“啊这……”流光听了这话都是一怔,“这我可……真……嘶……”
这小伙子满头大汗思索了半分钟,突然就放弃了思考,猛地扭过头看向阿云:“阿云大哥!你有方法吗?”
“噗!”
这顺口的喊话让云诺星听了当场喷了一口茶出去,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他一脸淡定抬起头看向流光,抹了下嘴,过了片刻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那,方法呢,自然是有的呢。”
众人睁大眼睛深吸一口气:不愧是万能的阿云!什么都能搞定!
“有两个方案:方案一,由我动手把它俩‘嘎巴’一声给掐回去就好了;方案二……”他顿了一下,扭过头看向了星尘,“我教你,你把它们给拼回去。”
星尘指了指自己,神情有些呆然:“我?”
“本来这对你们眼下的境界来说就是很简单的事情才对……”云诺星点点头,喝着茶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之前就已经说了,这个世界有点离谱,人均对能量掌握的程度都高得离谱,远超自身当前境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导致他们所有人都偏科得离谱:人均对其他能量的掌握与认知程度都……极差!
就跟当年见到的洛缨的世界一样,满世界元始境界,然而竟无一认识秩序之力!——这个世界的情况跟洛缨的世界可以算作一类,根本就是把所有天赋所有精力都摁在了“能量”头上,导致规则啊、空间啊、精神啊、灵魂等,都只是刚刚达标足够维持自身底限的程度。
他们现在对上述所说的那些玩意儿的认知与掌握程度……唔,其实没有“掌握”一说,它们都只是被动存在于他们的身体、灵魂里而已——他们基本没有摸索过这些东西,也不是特别清楚它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一句话说白:这世界的人只会用能量,其他条件都只处于最低极限的,被放置的状态——灵魂也好规则也罢,它们的境界、构造等,均处于最低极限的状态,处在能让“能量”维持着“一枝独秀”,而自身构造又不会因此而崩溃的,最低极限状态。
嗯,和他攻击拉满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是因此的偏科,导致了他们不怎么会使用,也不怎么认识其他能量。
最明显的例子是:她们进行传送的时候,本应该让空间之力占大头,其他占小部分,而他们是反过来让元素之力占了大头,导致传送状态各种受限制,各种……奇妙……
再换个说法,拿星尘做例子,她是轮回境第三境巅峰,她的能量、灵魂、精神等层级差不多也都是这个境界;但是,她对它们的掌握程度……约等于没有——她之前被那个暗影使徒反扑的时候,甚至没用灵魂的力量去试一试,也没用灵魂的力量进行防御,就这样让它“裤衩”一下穿了过去,正面承受了精神与灵魂的冲击,让自己晕了半天。
然后,她对能量掌控的水平差不多到了初晋第五境的程度……呃,对,初晋第五境的程度,这是这段时间观察后他得出来的,确切的答案——不愧是本源生命,真尼玛离谱。这已经离谱到不是区区“偏科”能说得通的了,这简直就……就……总之,离了个大谱。
也是这方面的影响,导致战斗力什么的,有限制,也有无法应付的地方——对,还是刚刚那个例子。他琢磨着,这应该是这姑娘第一次应付与“灵魂”有关的事件,被撞了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