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的焰火,无法言喻的冲击,还有能刺瞎所有人视线的灿烂闪光……每一次的白光绽放、能量爆发,都相当于数十次“光陨”引爆的威力,他们不知道敌人怎么样了,倒是自己……眼睛快瞎了。
“喔……这有点……”看着这夸张的画面,这夸张的阵仗,再看头顶上那片厚重的白色“帷幕”,小幽顿时干笑起来,一头大汗,“阿……阿云开始放大号烟花了吗?”
“不要停下来,现在还不知道它们的行动是否会就此停止。”星尘看着剩余的那群残兵败将,双眸在战场上观察了一下,凝固在遥远前方的那片大陆上,低声自言自语,“要再来一次……吗?”
“规则封锁、限制……”云诺星抬起右手,源初的力量与规则之力在掌心里凝聚成一团尺许大小的刺眼白色光球,它在成型的瞬间,立刻就释放出一道道能量丝线,那些丝线全都隐没在空气中,钻进了规则概念层里,“锁定……取……缔……?”
“嗯?”
他陡然睁大眼,一脸懵逼盯着面前的空间与手上那一坨球,整个人懵到了极致:“规则概念层为什么……没有崩塌?”
“而且……我没有办法碰它?”
这下可就耐人寻味了,他这次可是用了带有破坏力的规则力量对着面前的战场狂轰滥炸了一通,以这个世界濒临极限的规则稳定性来说,绝对够它跌下深渊了,而在它坠入深渊,即将进入规则崩解阶段的时候,他能用自己的规则性、规则力量强行取缔,然后接手后头的所有事情。
这是原本预定好的流程。然而,真实的情况是:规则概念层给他吃了一个闭门羹……不不不,不对不对,这不是闭门羹,这……这根本是门都没有——是刚刚感应到的那股力量撑住了?不不不,这不可能,它的力量翻个倍再往后面加个零都挡不住刚刚那种规模的冲击。以他的认知来说,刚刚的那一次攻击落下,规则概念层会被逼进崩解阶段……绝对不会有错。
在他懵逼的时候,刚刚被他一鼓作气推平的海产与暗影使徒,统统都再次浮现出来,幽蓝色的云雾似乎与那片黑雾融为了一体,让前方的空间变得更加黑暗与深沉。
“复原了?不应当……那种程度的攻击足够撕毁它们的逻辑与条件才是……”他瞄着前方的情况皱起眉头,片刻后一捏手掌切断了尝试与规则概念层进行的连接,挥手凝聚出长弓,对准那条金蛇弯弓搭箭,“故弄玄虚……”
他完全不知道现在该干嘛了,总之再轰它一发绝对不会错!
泛着白光的双眼凝视着前方的战场与此间的两处空间,即将松手发出的攻击忽然顿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它两次都死而复生,攻击无效,还是说……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让他停下了这一记绝对能把规则概念层给弄崩塌的攻击。
散去了这一次攻击后,他让能量法阵维持着当前的攻击规模,微微蹙眉,表情凝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总感觉……状态不对劲。他都这样使用规则之力和源初力量了,灵魂的力量应该会被消耗一部分,他应该马上就会困得打哈欠才是……
说起来,他好像从刚刚开始就感觉到自己的状态极度良好,随时都可以嗨起来……就好像虚弱的灵魂不再虚弱了似的……
“状态……被固定了?固定……”
固定……固定……难道说,此间的规则概念层,不是被“托住了”?而是被什么东西锁定、固定了……?连同他的状态与规则概念层一同锁定……?哈……?
他的目光疯狂闪烁,将前前后后一大串“不合理”的情况收拾在一起,然后疯狂回想,重新组合、排列、排除……当一切思索结束,他缓缓回过了神。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让法阵群的量级再变多了一倍,甚至让一部分法阵染上了毁灭的力量,用最盛大的焰火完全覆盖了正前方的战场。
“果然,是固定的,用上起源能量了也没有受影响。”他捂着额头发出了莫名而诡异的笑声,片刻后,他在光铸之间里找到七小只,“你们暂停一下,都过来。”
星尘快速回应:“但是战斗……”
“好了,别管战斗了,都过来,我找到‘条件’了。”
七小只一脸懵在光铸之间里对视了一下,看了一眼完全覆盖了战场的盛大焰火,没有多想,暂时丢下了战斗的事儿,一起跳到了光耀壁垒的高塔上。
“喂,你说的‘条件’是什么?”漓一上来就迫不及待对那家伙喊道,“是能解决这奇奇怪怪事情的‘条件’?”
云诺星继续捂着额头发出诡异而莫名的笑声,片刻后放下手长叹起来:“是啊,‘结束’呢……这件奇怪的……无厘头的事情。”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问一个问题。”他的目光扫过七小只,捕捉到他们脸上的疑惑后,又叹了一声,“之前我不是把坠落在暗之城里的陨石的碎片抢救出来了吗。”
“那玩意儿……呃……”流光一头大汗,“搁在了光之塔里,现在估计……”
云诺星摆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除了那一次之外,你们之前有见过那个东西吗?在过去的三十年里。”
“我指的是,用自己的眼睛亲眼确认,看到它长什么样子,是一个大石头疙瘩又或是别的什么东西,表面有没有什么细节……”
“这……”流光连连摇头,“这真没有,你不把碎片带回来,我们甚至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样的。”
云诺星又把视线投向了星尘,这姑娘也跟着摇头:“也没见过。”
“这样啊……这样啊……”云诺星恍然应了一声,点点头,心里差不多把答案完全定下来了。
“两个半月前开始酝酿的规则震荡;仓促被毁灭的水之领域与外部空间;死而复生、状态异常的两批能量造物;似是被什么完全锁定、固定的规则概念层……”他在原地缓缓踱步,眼中亮起了斑斓的光泽,观察者的视线伴着起源能量与源初的力量不断扫过这个世界,“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有什么被固定了——被固定的道路,偏离了轨迹,就会用更强大的力量将轨迹推回原位……一切重演。”
他有想过刚刚所说的“此世间处于‘孤独的自我轮回’”的情况,但,这并不能解释规则概念层被固定的事情,也不能解释他也被“固定”的事情——以此“固定”为条件进行最后的排除……
星尘歪了歪头:“云,你的意思是……这世界在按照某种被固定的情况在前进?”
云诺星看了这姑娘一眼,诡异地笑了一声当做回应,自顾自往下说:“那块陨石,是因为‘无法识别’才变成那种模样的。但,我想得有点远了,我以为是这世界无法识别变了状况后的它,才让它变成了那种样子,没想到,是另一种情况……”
“就像做梦一样——梦中的存在之物,是用自己的认知与天马行空的思绪一同铸成的画像,即是说,梦里面,不存在自己‘不认识’、‘无法想象’的东西。”
他忽然转过身,大步朝着星尘走了过去,贴到她面前盯着她的金色双眼,这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只有一成不变的平淡,眼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活动。
“喂,你……”漓看到这家伙忽然贴到姐姐脸上了,急得都蹦了起来。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云诺星再次笑出声,退后了一步看着面前这姑娘,“你不是‘星尘’。”
“欸?”七小只同时一惊,什么叫“不是”?
“这样来说,就连你的名字,也是一个证据……是现在才知道的证据。”云诺星长舒一口气,“结果,原来是你们啊。”
他转过身在他们不解的注视下走到了小幽与流光面前,忽然笑了起来,朝着他俩伸出双手。
小幽与流光俩人看到阿云伸出手时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当他的手无比贴近自己时候,俩人同时大惊失色,身体忽然就僵硬了,一股没由来的感觉在心底疯狂回响,让他们满头大汗,本能拼尽全力想让他们转身逃跑,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弹,像是被震慑得只能在原地罚站。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逃跑,但是……就是想跑!
“光与暗的化身……梦境的缔造者……”云诺星把手搭在兄弟俩的肩膀上,浅笑的声音回响在他俩的耳边,“你们俩,在此循环往复的轮回梦境里……待了多久了?”
小幽惊恐瞪大了双眼:“你……为什么……会……!”
“答案,在刚刚不就告诉你们了么?”
云诺星再度笑了起来,抬起双手,属于高位生命的规则性、规则之力在双手上飞速汇聚,落下!
在他的双手即将碰到这兄弟俩的时候,一直注视着他们的星尘忽然露出了迷茫与恍惚的表情,而这表情又在瞬间被思索、恍然、疑惑所取代,金色的眼中不断闪烁着光芒,似有万千之物在里面一闪而过,仿佛她在经历某种快速的变化。等到最后,她的无数神态完全凝固在焦急与惊惧上,毫无预兆朝着他飞扑过来,惊声大喊:“星!不要!现在还……!”
他的感知捕捉到了这刹那间的变化,也看到了她俏脸上忽然出现的生动、惊慌失措的表情,不再是那完全面无表情的模样。那一瞬间他恍惚了,她的忽然变化让他心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现在的星尘,才是他赋灵赐名后所见的那个姑娘,是那个……不惜冲到摇篮边缘也想要看他一眼的小傻瓜。
他没有任何迟疑,蕴着浩瀚规则力量的双手搭在了小幽与流光的肩膀上。
“现在,该醒了。”
“咣啷!”
在他再次接触到俩人的瞬间,整个世界轰然传出支离破碎的崩解之声,无数巨大的黑色裂缝出现在视线之中,占据了整个天地,就像一幅即将被撕碎的图画。
他看着即将飞扑过来的女孩,也朝她伸出手,对她浅浅一笑:“梦醒了,我们,在现实中再见吧。”
即将触碰的两只手被一抹黑暗所阻拦,整个世界在瞬间瓦解、融化。此方战场上的一切、内外两部分空间,全都消失在沉默的黑暗中,仿佛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