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座最顶层内部的大厅里,那四座摆放在角落里的雕像忽然轻轻颤动起来,大量的裂缝从它们的顶端绽放,迅速蔓延到底下,整座雕像没几秒钟就轰然倒塌,变成一滩碎石滚落在地。当它们崩塌之后,大厅中心的那方平台忽然亮起了光芒,其表面的蔚蓝色能量符文突然快速消失,尤其是中心的那根柱子,柱子上的能量符文已经所剩无几。
当整个平台表面的能量符文“啪”一声彻底消失后,这片平台忽然往上“浮”起来了一尺,随后微微朝着四周散开,中心柱子的周围地面也随之一块块往外部折叠、收缩,就好像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当它们的变化停止后,原本的平台已经变成一大堆零件散布在四周,它此前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圆形的竖井,那根长方体模样的柱子便是这个竖井里的唯一之物,它一直往下延伸,不知道连接到什么地方。
当这道柱子“顶部”的能量符文也崩溃消失后,它突兀地颤动了一下,随后缓缓旋转着下降,沉入了竖井里。
与此同时,一股震动袭击了这座高塔……
…………
大厅中,统御官下头看着云诺星,脸上那个大漩涡窟窿好像微微动了一下。它盯着云诺星看了一阵,用平静、淡漠、毫无情绪的话语说道:“真是惊人,原以为这世间已经忘却了这个称呼。”“遥远以前被忘却的,上一个阶段的称呼。”“是已经消逝的、混乱的往昔。”
云诺星看着它,似笑非笑说道:“看样子你们不是初代……啊,是这样吗,是灾祸席卷‘四大领域’的时候,以‘四大领域’的原住民为‘原材料’转化而来的二代,又或者是三代吗?”
“怎么?初代都被你们拼光了?”
“原来如此,你也是那个时代的存在。”统御官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但,你并不存在于当年,远在那个时代里,并不存在你这一号人物。”“你,并非逝去的那六位化身或那位意志的‘延续’。”“无法判断,那个时代的认知,均已经消失。”
“逝去的”这几个字让云诺星听了微微一怔,脸颊轻颤了一下,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脸上依旧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好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手中聚起一团璀璨的白色光球:“是你自己说?还是让我动手帮你说?”
“数以百万计被扭曲的意识、灵魂、碎片……呵呵,你应该能坚持很久很久。”
“再者,只要将碎片间的联系切断,或是直接崩掉你的核心,你就会……呵呵,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来吧,告诉我,炎和莉丝他们仨,跑哪去了?”
统御官……这个暗影使徒沉默了一会,偏过头好像看了一眼云诺星手上的光球,又过了一会儿才徐徐开口:“通向坠落的门径……扭曲的深渊,那里的门扉,并未向你们敞开……”
“哈?”云诺星掏了掏耳朵,“说点人能听明白的……”
“轰隆隆……”
他的话语没有说完,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了他的审讯,而且,这场震动还在以非常快的速度提升强度,这座高塔仿佛要在这场震动中摧毁。
“这个时候地震了?”他诧异自语了一句。
“没有!”磐岩连忙抓着云的手臂稳住身体,“大地的活动非常正常,海渊城没有地震,震动是……是从这座塔里传来的!”
“哈?”云诺星下意识往大厅内的通道里看了一眼,“走的时候还留下了小礼物不成?你看看这,多不好意思。”
潇风等人:“……”这……这不是意思不意思的时候吧?
云诺星正要检查这座塔,看看炎他们留下了什么“小礼物”的时候,趴在他脑袋上的小·星尘忽然就蹦了起来,匆匆忙忙挂着他的头发滑下来,在他面前手忙脚乱比划,然后使劲指向下方,急忙朝他示意。
“你等会。”云诺星把这小东西给抓回来,往地面下看了看,“地下有东西?”
小·星尘听了连忙摇头,然后更加用力往地下指,还在他手上蹦了几下。他看了一会又尝试翻译:“塔底下有东西引起了这场突发的震动?”
小·星尘连连点头,然后又……又在比划什么,还在他手上绕着跑圈儿,好像绕着一个“8”在那转来转去,看到他有点懵,这次是真的解读不出来了。
“总之,是要我们过去对吧?”
小·星尘急急忙忙点头。
他想了一下,把这个小家伙晾到一边,一手伸出卡着暗影使徒·统御官的喉咙,破坏性的能量在掌心里酝酿:“老实点,塔底下有什么东西?我只给你十秒钟……一、八!九!”
众人:“……”好家伙,十秒给缩得只剩下四秒。
“我们不曾踏足过那里。”暗影使徒·统御官在面对极致的死亡威胁时,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它只会用此语调说话,“那里,是荒海的看守者留下的空间,鸠占鹊巢的我们无法窥探那处被保护得很好的空间。”
云诺星眯起眼睛:“荒海的看守着呢?”
“死了,五十万年前,被炎尊他们击杀。”
“然后你现在和我说,底下那个只有她能进去的空间出事儿了?”云诺星眯起眼睛没有接受这个答案,毕竟之前小磐说过,她能偶尔感觉到荒海的看守者的气息,“你哄鬼呢?”
暗影使徒·统御官沉默了好一会,转过头看向千风的看守者:“也许,并未死亡,就像千风也会重新汇聚一样。”
剧烈的震动在这时减弱了一些,但也是在这个时候,整座塔内都传来了极其剧烈的能量反应,水元素能量与扭曲能量同时进入了暴走的状态,在这座塔的结构内肆意狂奔,它们在塔内流淌了一圈后,突然全都掉头冲向了底下!
这种动静,再加上暴走的又是水元素能量,说是那位看守者在搞事他都相信……这股气息……有点像是……
“像是那时候我们在映像里看到的那团球,从扭曲之海里飘出来的那团球。”他瞄向潇风她们,自语道。
磐岩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摆手:“不像,与我之前感应到的气息不像,应该不是那位看守者。”
云诺星偏过视线看向潇风,对小磐说道:“你在数十万年前感应到的潇风,和现在的潇风应该也不是同样的气息,对吧?”
“这……”磐岩愣了一下,看着潇风犹豫了好半天,迟疑着点了下头,“确实不太一样,但还是有不同之处,‘千风’就算有变化我也能把她认出来,但荒海那位……”
“先不管了,重点是现在的情况。”云诺星转过头看向暗影使徒·统御官,“塔底怎么走?”
“那处空间的入口,在早年便被我们用诸多方法堵死,”暗影使徒·统御官淡漠地回应,“需要先传送过去,扫清那部分障碍。传送方法只有我们才掌握有。”
“行。”云诺星点头在潇风她们紧张的注视下把它们放了下来,然后套上了更多的能量锁链给它们捆成一个大粽子,“你们暂时没用了,老老实实待着吧你。”
绯羽急忙道:“但是传送……”
“别听它放屁,传送而已。”云诺星摆摆手,用于搜寻的空间之力快速沿着这座高塔的构造蔓延下去,穿透到了地底下,一直往更深处的地底蔓延——高塔埋在地底下的部分是数千根能量结晶铸成的柱子,它们像是扎根在地的地基一样,但远比地基离谱,已经蔓延下去数千米远了。当他的能量来到底下五千里的时候,那些柱子终于停止了延伸,只有最中心的一根能量柱子继续往下,再往下蔓延了约莫一千米便到了极限,而他也在那里发现了一处空间,一个巨大的地底空洞。
那根从塔底连接到地底空洞的柱子,应该就是暗影使徒·统御官所说的入口,通过它就能滑到五千里的地底下,不过既然已经摸到了目的地,那直接带人传送过去就好了,就不沿着通道下滑五千里那么远了。
“找到了。”他随口说了一句,一脚跺在地上,爆发的能量在面前的空间里跺开一个半径两米的圆形传送门。他转过头朝潇风她们说道:“那边的情况我粗略看了一下,不是很好,大概,一进门就会被大批量的能量糊……”
潇风二话不说拽着云的胳膊拖着他往门里走:“走走走,时间紧急,还不知道她在下面做什么呢。”
“欸……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磐岩转头与绯羽对视一眼,都点点头,跟着走进了传送门内。殇愣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想了一会,还是老实地跟着走了进去。
等到那白色的传送门消失之后,暗影使徒·统御官这才抬起头来,自语道:“如计划所愿,他们去了目的地。”“荒海的看守者与千风的看守者一样,已经回归,她在回来后就前往了荒海枢纽吗,意图是?”“如无意外,与荒海的那部分碎片有关。”“原来如此,她想瘫痪荒海的能量,废除那部分碎片的力量,阻止炎尊他们打开扭曲深渊的大门。”“所以说,如计划所愿,剩下的,便看他们能不能阻拦荒海的看守者。”
它,或是它们,沉默了一阵,又徐徐开口:“大门打开之时,便是湮灭降临的时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需要回归。”“回归,前往扭曲深渊的大门前。”“回归。”
半晌后,它们依旧在原地坐着,没有半点动静。
“看样子是被能量困锁在此了。”“谨慎的人,是个大敌。”“麻烦了,看样子只能放弃身躯回归,那边需要我们。”“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