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能量其本身就是一种会再生的能量,它们分散开、分散在诸多地方的时候,这种‘再生’的功能就显得比较弱,而当它们聚在一起的时候,那就会发生特别多的变化。凝聚成一个‘核心’,将‘再生’这个功能放大成千上万倍,这只是基操而已。”他转头看向潇风和小磐,“我们那时候在小渔村里见到的那个东西,就是它显化在世间里的一个分裂体。它们的意识是共通的。”
“这是当年所留下来的隐患,因为当年已经再无力气去处理这件事,所以只能把它给封闭起来,拖延时间,等待以后有机会了再来处理。”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点头,“其实就是在赌,看看多年以后,是你们先恢复精力摧毁它,还是它率先膨胀到能毁掉这个世界。”
“赌一把还有个可能性在那里,也许能活;不试一试,当时可能就已经出事了,那就彻底完蛋。知晓此般结果的所有人,都会想着试一试,因为那可能还能活着。”
“你们看,此事发生的近百万年后,世界仍旧存在,只不过,它已经悄无声息走到了毁灭的边缘,无人知晓。”
“这样说的话,摧毁扭曲深渊里的那颗核心……什么东西,就很有必要。”绯羽没怎么想就明白了个中的利害关系,但同时,脸上也多了一分犹豫不决,“只是……我们四个……”
云诺星深深地叹了一声,挠着头在暗中准备那条“混乱无序”的路——这种纠结而奇怪的事儿有点猝不及防,毫无准备,甚至没有心理准备,还是直接放弃了吧,走另一条路也不过是多花一些时间而已。
他还有别的做法,所以,不需要她们在这里勉强揪心去做什么选择——回到本该存在的那个位置,指的是哪个位置,是变回瑶瑶她们,还是回到规则概念层……不知道啊,不想去赌,那就去做另一个不会赌的决定吧,他啊,最讨厌玩概率了。
“云,”小磐忽然拉了他一下,让他回过神,“扭曲深渊里的那个东西很厉害么?”
“嘛,对你们来说算是棘手,但没到特别难对付的程度。”云诺星摇了摇头,“你们把它看成是由好几亿个扭曲魔物混合组合成的大块头就行了,但,再怎么组合,也就是区区扭曲魔物而已,一巴掌就能把丫给掀翻在地。”
“这样。”
磐岩点了点头,她转过头与潇风她们对视,看到她们都轻叹息点了下头,便也小声予以回应。她抬起头看向云,又拉了他一下:“那,后面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可以吗?”
正准备用能量节点执行二回合的事情时,忽然听到这话让云诺星表情一僵,他低头看着小磐,又看向面露困扰、无奈、伤脑筋等神态的潇风她们,张了张嘴:“你们……该不会……?”
看着她们的面容,他很快平静下来:“都决定好了?会发生什么真的是不好猜测的事情,也许这一回归后面就没后面了……我还有另一种处理此事的方法,虽然……”
“很混乱无序、很复杂,或者很怪异、奇怪,刚已经听你说过了。”少女快速晃了晃手打断了云的话,“反正,使命所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轻叹了一声,眼里露出许些疲惫,“这些年,也倦了,在扭曲之海里冻得倦了,睡到倦了——既然是使命,那就完成这最后的任务好了,懒得想了。”
“你这……”
“虽然想法不是这样,但,理由也差不多吧,我是指,这件事的理由。”绯羽也跟着回应,“从我们诞生的时候开始,净化便是最重要的任务,既然有可以一口气解决的方法,那就有使用它的理由。至于炎狱那边,情况一切照旧,早已经安排好了,就算我不在,他们也能完成后续的‘任务’。”
“磐岩峰也没办法再坚持多久了,此次出来本就是为了寻找解决的方法。”磐岩低声道,“现在,正好。”
潇风看着他无奈地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只是轻点了点头。
“行吧。”云诺星长舒一口气,收回了准备激活能量节点的能量,带着略有些无奈的眼神看了她们一会,这才端着圣器往前走去,“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
他把那个布灵布灵闪的圣器对准凹坑,犹豫着、沉默着、迟疑了好一阵,还是看到潇风走到侧面看着自己,对他浅笑了一下,这才用力把圣器给摁进了凹坑里。
圣器嵌进里面后并没有更多的动静,反而是眼前这面墙壁,墙壁上的诸多能量符文开始消退,从四面八方退回了那四个三棱锥里,就像是枝繁叶茂的大树开始逆生长,树枝、树叶等都开始缩小,一点点缩回了树干里。等到能量符文完全收敛之后,那四个三棱锥的中心亮起了一个光圈,元素能量从光圈里坠落下来,落在了地面上化成一个光柱将潇风她们四人分别笼罩进去。
少女在光柱里晃了晃手,挠挠头:“还挺暖和的——话说现在是不是该来点别的什么……走马灯什么的?人之一生……什么人之将死……啊,我大部分记忆都在海里睡着,好像没什么好想的。”
绯羽:“……你少说两句吧。”
“等会儿就连话都没得说啦!不得趁这最后的时间多说两句?——我时隔五十万年才出来,出来说了不够一百句话就没啦!”
“……好吧,你有道理,那你多说两句。”
在光柱洒落之后,她们的身影就像被阳光聚焦的雪雕一样,快速融化,从身体最远端的位置开始变成能量粒子、能量碎片,瓦解、消散。
少女和绯羽在那小声嘀咕小声吵嘴的模样还真是……让他想起了漓和莹,另一边,潇风和小磐一样,都是很安静等待着,看着自己一点点、慢慢地消失。
在身躯只剩下一半的时候,潇风忽然抬起了仅剩的手臂朝他伸来,他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到了他的脸,应该是她的手掌,现在已经看不见了。她那双翡翠色的眼睛噙着温柔与柔和看着他,留下了一道似是春风般轻柔的话语。
“保重,云。”
云诺星轻点头闭上了眼睛,等待了几秒,感觉到脸上的触感消失了,他才徐徐睁开眼,刚刚还站在面前的四个大姑娘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团团元素能量粒子飘在光柱内,快速涌向那四个三棱锥。
“咔……”
在她们所化的那些能量粒子全部消失之后,他听到了大厅里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寻找着声音的源头而转过视线,抬起头看向了墙壁上那四个巨大的三棱锥,它们的表面忽然裂开了,崩开的碎块与残渣纷纷掉落,像是下雨一样朝着地面坠落下来。
他低头看了一下这尸横遍野的地面,挥手拖着炎他们退后躲开了这片落石区。在他把这群昏死过去的家伙安置好再转过头时,他便看到那四个三棱锥全都裂开了,它们所在的地方出现了四块巨大的能量结晶,那模样,就像是之前在潇风的宫殿里见到的那块结晶一样——代表了四种元素的能量结晶,其涌动的能量,像是一个个能量节点。
下意识切换到元素视野对着那四块巨大的结晶扫了扫,他忽然瞪大了眼睛:那四块结晶里面各封存着一道身影……那是……是瑶瑶她们,这次真的是瑶瑶她们,与梦里所见的她们完全一致,不再是相似。
“难怪找不到这些家伙,原来都把自己当做封印节点给摁在这里了,外头还覆盖了一层能量结晶把自己给夯实……”他愕然片刻,忍不住喟然长叹了一声:早知如此,见到这座山的时候就冲过来,然后把她们强行唤醒……嗐,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等到能量结晶的外壳完全剥离后,那四道封存在自己的元素能量结晶内的身影突然睁开了双眼,元素的光芒从她们眼中迸发出来,照亮了她们身外的那层能量结晶,后者也在一阵能量波动传出之后快速裂开,紧接着,能量结晶里面的四人慢慢从中落……呃,这是直接加速坠落下来了!
见到那四个姑娘保持着迷糊的状态从能量结晶里坠落下来,他急忙冲过去,身旁的空间豁然洞开冲出两道能量锁链,然后伸出双手,一左一右接住了瑶瑶和莹,另外两道锁链则把岚岚和漓给拽稳了。
将她们放在没有碎石的空地上让她们靠着墙壁,他顺手把最初之光丢下来笼罩着这座大厅,随后习惯性查看起瑶瑶她们的情况:她们封存在这里的时间过长,身躯与灵魂都处在非常衰弱的状态,他能感觉到她们现在的身体里没有半分力量留下,得用一点时间慢慢调整恢复才行——她们的状态仍然保持着与规则概念层相连的情况,不出他的意料,生命层级受到了压制,变得和潇风她们差不多。
过了大概两分钟吧,这四位姑娘前后相差不到五秒就全都苏醒了过来,双眼最先恢复光彩、最先苏醒的瑶瑶抬起头看着他,对他露出个不好意思的浅笑:“麻烦你了,刚醒来没办法活动。”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谢谢你帮我们纠正了错误的过程——我们在朦朦胧胧中看到了你的战斗。”
熟悉的声音,但语调语气都有几分陌生的感觉,让云诺星的神态微微一颤,稍有些变化,但不是特别明显:“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在意……你们在此沉睡很久了,身体状况不太好,先别说话,有什么要说的等恢复好了再慢慢说,现在也不急一时半会的。”
“嗯,好。”瑶瑶浅笑着点头。
看了一圈这四个姑娘的状态,看到她们在最初之光的领域里快速恢复,他便放下了心——其实有个不同的地方:岚岚的样子有了变化,变成了小磐那样,从一个小不点长大成一个……小姑娘的模样,不知道她现在可不可以开口说话了。
“瑶……瑶瑶姐……!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漓刚清醒一点,刚恢复一点力气就伸长脖子发出了嘶哑而急匆匆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现在……过去了多久。”瑶瑶干笑着回应了一声。
“你们错过的时间可能有差不多一百万年了。”云诺星发出一声轻叹,顺口回应,“至于更详细的……那些等会儿再说吧,等你们休息好了再慢慢说。我也有很多事情要问你们呢。”
他在心里叹息着转过身朝稍远点的地方走开,留下一片清净的空间给她们姐妹四人独处——说来也是好笑,梦里梦外都算是见过她们了,可到头来,他其实谁也没有认识到……哈,感觉还挺滑稽的。
倒也不算是被遗忘了,毕竟,他们其实从未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会面——梦里的事没有留下痕迹;潇风她们,毕竟只是她们的延续,不是本人——直到此时,他和她们才算是见了第一面……嗯,就像是他和起源天神们的情况。
心里的感觉也是怪复杂的……大概有一些不重要的无奈,嗯……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