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虚空里寻路，犹如在昏暗的空间里摸瞎前行，用上手里拥有的一切可用方法尝试、配合着不断摸索前行也仍有走错道、摸错边的可能，万幸的是，此道可以回头，走错路那就往回走就好了，就当做是排除了一条错误的路，然后再重新寻找前进的方向。
说说倒是很简单的，但实际情况……嗯，刚也说过实际操作时的情况了，接下来就是将执行方法重复上百上千次，不断在黑暗中开道、寻找、直到抵达目的地，然后就是……开战？会需要交战吗？忽然出现在秩序虚空里的混沌能量，而且持续存在了三年之久，她们还没实际去想过会在目的地遇到怎样的情况，就这样贸然而仓促地上路了，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和不解——不管怎么说，混沌能量出现在秩序虚空里那铁定就不是什么好事，不管怎样的事情，最后都逃不过解决、开战、打打打打打的情况……是这样，现在就只管把路铺好，先过去一探究竟再细说后面的情况。
反正没什么意外，最后基本都是会开打的，她得先……先……呃，她和刻，两把兵器，虽说当年也有自己舞着冲锋干仗的经历，但更多的是被谁抡着进行战斗，而且后者的经历更多一些——换言之就是摸鱼摸久了，现在要动手可能有点手生……虽然不至于说不记得怎么打架了，但就是……手生。
想到此，她碰了碰刻：“你有没有想过，那股混沌能量会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呢。跨越遥远的虚空传递过来的残破的混沌能量，就像是一种能量余波，携带的信息太少了，没办法从中探寻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小刻摇摇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过，既然出现在视界范围之外，而且持续了三年之久，那可能是……三年前他们将什么东西摆放在了秩序虚空这边……”
溟溟一个激灵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当年他们用于衍化深渊死雾与衍生物的巢穴……唔不对，这是纯正的混沌能量，可能是同类但并不一样的事情。”
“当年？”小刻听着溟溟快速说、快速否定自己的话，倒是有了些兴趣，“说一说当年的事情吧，现在也没那么快到目的地。”
“当年的、有关冥界的布置的事情说起来其实很快的，几分钟就能说完。”溟溟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滔滔不绝说起往年冥界捣鼓的深渊死雾、衍生物、混沌士兵、三合一混沌士兵等——小星星对这些事烂熟于心，她也因此而记得一清二楚。
哎呀，她毕竟是从回忆的视角“经历”的当年，就像小星星说重新经历了一次黑暗时代一样，只不过，她的回忆可能更含糊与更“旁观”一些，回想起来虽然清楚，却缺少了几分感同身受的感觉——与小星星有关的回忆除外。
“嗯，大致就是这样了。”她啪一下把能量塔给甩出去，随后回过头对刻说了一句收尾的话。
“嗯……嗯嗯嗯……这样啊，当年他们在秩序虚空里布置那些东西，然后四处捕获秩序世界……”小刻一边听一边点头，忍不住发出一道慨叹，“当年的事，对秩序虚空来说是一场另类的灾难啊……如果将当年的情况套入现在的情况里，假定冥界他们的情况与当年相当，那，他们掌握的可观测虚空大小应该比我们所想所猜测的程度都要大。”
“然后我还有一种猜测，他们把东西放在我们的视界之外，也许可以说，他们正在做的事情需要放在秩序虚空里进行，同时，需要躲着我们，不能让我们察觉到，一旦被我们见到，要么前功尽弃，要么就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麻烦。总之，是需要躲着做的事情。”
溟溟听完翻了个白眼：“他们以前和现在做的事情一直都是需要躲着我们做的啊，跟见光死差不多，只不过这一时代、这一次躲得更厉害一些，不止局限在秩序虚空，甚至躲到混沌虚空那边了，躲到霜霜她们都打上门去了。”
小刻微微仰头稍加思索：“这可能是两件事情哦，秩序虚空和混沌虚空……”
“甭管几件事啦，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溟溟随意地挥挥手拍掉这个话题，“混沌虚空那边现在交给了霜霜她们，暂时不用过问，我们就顾好秩序虚空的事情就行了。”
“哦。”小刻应了一声放下了对混沌虚空那边的猜测与思考，“也好，那我们就继续探路吧……现在到哪里了？布置几个节点了？”
“起源神殿已经布置下去十二座了，将它们彼此间联系起来看……”溟溟看着面前这座新布置的起源神殿，通过它们之间的联系巡查现在的虚空的情况，以此查看她们的轨迹，“我们歪歪扭扭往‘外’走了差不多五个‘标准虚空地域’的距离，其他的虚空地域都是路程上的偏差所探寻出来的路，都是邻居。”
她说完叹了一声：其实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正常的，探路的时候可没说可以一条直线走到底，路走歪了，走到旁边的虚空地域里，都是相当正常的事情，只要最终能到达目的地，蜿蜒前进也不是什么问题，就是多费一点点力气罢了。
小刻沉思一阵，习惯性摸出能量塔……摸了个空，身上带着的已经用完了。她转头看向溟溟，忽然走上前，右手迅疾如电光般从溟溟的翅膀上一闪而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薅下来一根羽毛。
“噫——！——！”
溟溟当即就发出一道悲鸣，使劲弓着身子往后仰，一双翅膀都玩命撑开了。
小刻看到溟溟这么大的疼痛反应也是一怔，赶紧用手轻拂刚刚被她薅了一根羽毛的地方，不好意思说道：“疼啊？我还以为速度快点不会疼的。”
“那是因为我自己摘的时候有提前准备，解除了防御的啊！”溟溟咬牙狠狠瞪着刻，赶紧把翅膀从她手里抽回来放在自己怀里轻抚，一边轻抚一边吹气，声音里带点埋怨，“你就这么突兀一扯，等于直接破防了……我现在就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标准状态，哪里遭得住你忽然拽我一把的力气啊。”
小刻挠着头不好意思讪笑，使劲道歉：“对不起嘛。”
溟溟白了她一眼，缓了一会儿才放开翅膀说回正经的事情：“能量塔用完了？话说你为什么每个节点都要用那么多能量塔拼凑？一般情况下，探路的节点只需要一座能量塔就够了啊？”
“我稍稍调整了一下，往能量塔里注入了我的力量，让它们可以在保证本身的连接状态时额外进入我布置的状态。用我额外布置的状态可以让封锁圈快速顺着我们布置的节点蔓延过来，将新探索的虚空地域纳入封锁圈的范围里，除此之外，还能着重突出这部分现在正用于探路的节点、路线，减小封锁圈等已经在范围内的虚空地域对我们造成的影响。”小刻快速解释起自己的用意，“即是说，在加速让虚空地域进入封锁圈范围内的同时，还能降低探路遇上误差、走错路的概率。”
“哦。”溟溟应了一声，算是明白她布置这种较为复杂的节点的用意了，虽然……多用了不少能量塔——随随便便打一场仗可能都会用上千亿量级的能量塔，与此相比的话，使用量倒是不多；但是，对于“布置节点”这种常规级别的任务来说，现在所用的能量塔又算是过量的量级了。
十二片虚空地域，十二座起源神殿和平均一块虚空地域三十二个节点，一个节点十二座能量塔……呃，好吧，其实也算不上特别大量，但，毕竟不知道后面还要走多远才能抵达目的地……唔，保守估计再走二十片虚空地域吧，算上弯路可能……三四十……唔，即便是三四十片虚空地域，消耗的量级也只是以万为单位而已。
确实不多，但重点是，现在要调用库存不太方便，她们毕竟进不去观察者空间……唔，笨蛋小星星，等他下次醒来得从他手里把观察者空间的钥匙给要过来一个才行，不然这样办事儿太麻烦了。
“你在想什么呢？”刻的声音忽然飘进耳朵里让她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抬起头对上她那三色渐变的双眼，看着跟灯泡似的。
“在想库存的问题，在想布置节点的消耗量和一会儿可能要开战的消耗量。”溟溟耸耸肩和翅膀，随意说道，“只说现在的库存的话，就算应付一场战斗倒也绰绰有余——一万多座起源神殿，一千多座起源节点，还有千万量级的能量塔……”
小刻听她报库存，也思索了一会儿：“勉勉强强能和混沌概念体打一仗。”
溟溟的飞行轨迹当场一歪就差点撞进源初之地里，等稳下来后立刻用见鬼的惊恐表情瞪着刻，赶紧伸出双手摁着后者的肩膀使劲摇晃：“醒醒！你快醒醒！现在没有‘起源与秩序之网’，只靠手里这一大片‘废铜烂铁’是拆不掉一个墨水块的！你不要错误衡量战斗力的情况啊刻！”
“……呃……哦……”小刻恍然回过神，干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满脸都是困扰、无奈和不好意思，“哎呀，我又忘了，总以为‘起源与秩序之网’还在秩序虚空里展开着呢——理论上不会毁灭的事物，扎根在秩序虚空规则概念层深处，就像是与秩序伴生的事物……到底是怎么损坏的呢？”
溟溟稍加沉默，忍不住偏过头小声咕哝：“当年被她引导的虚空动荡……一并炸毁了。”
“嗯？是说那时最后一幕的事情吗？”
“是啊……当年的最后一幕……”溟溟仰头凝望虚空，长叹，“我记得的详细情况不多，但至少还记得大致部分，知道她引导了虚空动荡然后……然后就没后面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活在了回忆里’，‘我’本体自带的记录功能记载了过往近百个纪元的历程，我看到了自己与小星星一同度过无尽轮回的历程，那是铭刻于灵魂的记忆与历程。”
“也就是，从事实的角度上来说，你也是错过了近百个纪元的时光，对吗？”小刻好像明白她所说的情况，“虽说已经过去了近百个纪元，却都只是记载在墟冥里的回忆……而非你亲身度过的历程。”
“不全是回忆，还有与他一样的，一小部分的感同身受……只有一小部分。”溟溟无所谓地笑了笑，“一觉醒来发现脑海里多了近百个纪元的历程回忆，换做任何人可能都难以接受吧，也许会觉得荒谬可笑，说不定下一秒要做的就是把记忆给封存了，当做无事发生。”
“但，回想了那百个纪元的历程……与他同行的那段孤独岁月，没有其他人、没有其他任何事物，只有我和他……感觉其实还算不错，所以我将其保留下来了。”
“哈啊，其实整件事情最不可思议的部分就是开端的部分。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小星星那里——小星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们知道的就只有一个‘现在’的结果。”
“刻你知道些什么吗？”
“你也不知道，我这边比你多的那部分经历，估计也解答不了你的问题。”小刻腾出些许精力思索，没一会儿就摇头给出了答案，“要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可能还是要问尊神他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