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溟的表情微微一变：“你是想说，那个世界在半道上被混沌的封锁圈给截胡带走了？你们把它推回来的时候没有用上规则锁定之类的方法吗？”
“这个，真没有。”源空苦恼地摇摇头，“我们两次过去，两次都仓促离开了，也就在离开的时候来得及赶紧推一把，然后就忙着去和混沌掐架……没来得及去做类似锁定的安全措施。”
“还有个小小的问题是，小冰雕对那个世界做了标记，按理来说它只会在我们的可观测虚空范围内移动才是。然而，现在我们所观测到的情况就是：它却飘到了范围之外……这中间有没有什么事儿……那真是不太清楚，不是很明白——我们推测它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所以偏离了方向，这个猜想有待验证。”
小刻听了一阵，说起了自己的猜测：“我听你们仓促提到的情报说过，那个世界已经和冥界、混沌接触过了对吧？”
“对，小星星在里头和冥界的人打了一仗。”霜霜点头回应，“但后续的清理等都已经做完了，那个世界里不存在混沌和深渊死雾的残留，不管是世界内的现界空间还是规则概念层都不存在。”
“哦，我要说的倒不是混沌残留的问题。”小刻摇了摇头，泡着茶组织语言，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唔，也不对，我想，该换个说法让你们更清楚明白——残留物是存在的，但，不是你们熟知的那种存在感巨大的残留物，它就像是……一种……来过的……就像是造访过的足迹。”
源空一听这话眉头就跳了起来：“丫该不会是在规则概念层里留下了‘到此一游’的缺德字样吧？”
“呃，你就用这个说法理解就行，就是这样一回事。”小刻浅浅笑着点头回应，随后又继续说起自己在想的事情，“不管是起源还是混沌，去到一个新的地方都会在其规则概念层深处的某个角落里留下一个‘到此一游’的标记，标记本身不带有起源或是混沌的显化特征，也不带有那一方的气息，只是一个‘曾有人到访’的标记而已。”
源空瞪直了双眼，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没有这么缺德！”
大伙儿：“……”
小刻呆然：“……就……就是一个被动留下的标记，你不要这么激动嘛。”
“这种标记只是‘到此一游’的意思而已，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当某种特定情况发生，比如，当环境里存在相同的、明显的‘导向’的时候，它就会被激活，然后，拥有标记的世界就会被牵引着向其靠近。”她停顿了一下，看到源空和霜霜表情一变好像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笑道，“是不是想到了刚刚的话题？足够大量的规则性、概念性和秩序性，凑一起甚至能成为一个‘干扰源’、一个漩涡的中心，会不由自主将虚空里的事物牵引着向它们靠近……起源与混沌的‘标记’也能发挥出这样的效果。”
源空用说不明的心绪发出干巴巴的笑声：“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听到这个答案居然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呢。”
“起源造访过的世界，往后也有很大概率会与起源有交集，或是被虚空推着去到离起源较近的地方。”小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长舒一口气，摇着头叹道，“当然，这是一个相对而言的结果，对混沌那边也是同样的……只不过，被混沌造访的世界，鲜少有留存下来的情况，就算有留存下来，基本也是受到了起源的影响，而只要被我们干涉过，要么在当下就已经经过了位置上的调整，要么就用更具有‘牵引效果’的标记等布置将其拖走了，这样做也是防止混沌对它造成二次伤害。”
“像现在这种走到半路被截胡的情况……说实在的，基本没有发生过。”
源空一巴掌盖在自己的脑门上，忍不住发出了苦恼的声音：“合着是收尾的阶段没有处理好所以……”
“是的呢。”小刻点点头，“一般而言，我们会留下一部分不算明显的起源的标记，或是干脆留下起源的事物，让‘标记’中的‘起源’的占比增加，从而掩盖混沌带来的影响……你们没有这样做吗？”
“……不应该啊，我们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啊？”源空敲着自己的脑阔，不解地与小冰雕对视，“标记虽然是没做，但是里面可留下了不少与起源有关的事物，比如规则概念层里的那一大堆防御屏障——大笨蛋的带有‘毁灭’力量的防御，小冰雕的防御，那些东西不作数的吗？”
“算啊，只要蕴含有起源能量那肯定就作数。”小刻一边回应一边蹙着柳眉思索，“也就是说，在布置了起源的屏障的情况下，那个世界还是飘着去了另一边……那会不会是混沌留下的‘标记’过于厚了？比如说，它们在那个世界里待了很多年，做了很多事，所留下的痕迹、‘分量’足够盖过你们留下的布置。”
“这……”霜霜呃了半晌，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也许真的有这样的可能……我听小星尘说，她在相当早期就见到了冥界人的踪迹……匆匆一瞥的程度，好像是把某种造物带进了那个世界里。”
源空惊恐瞪大眼睛：“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那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般而言也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在你们用清晰的、明确的能量标记将其定下来之前，它都会受那部分‘分量更大’的混沌标记的影响，于是就……”小刻搓了搓手，歪歪头用苦恼的声音浅笑道，“就被另一侧的‘牵引源’给拖走了。”
霜霜捂着脸低着头，把脑袋搁在了桌的边缘，忍不住长叹：“早知道……就算当初时间再紧急也要抽个空留下一个清楚的标记……拥有明确指向性的标记……”
源空苦笑着摇摇头：“不是……这谁想得到啊，当年也没提过这方面的事情——当年虚空前线，但凡是接触过冥界与混沌的世界，全都被直接拉进虚空前线的范围里了，这种……呃，仓促的时候随便推一把，然后也不观测结果的事情……这是第一例……的说……”
溟溟瞄了瞄有些自责的霜霜，想了下，伸出翅膀轻抚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那个本源生命的世界不是布置了很充足的防御么？而且它本身的隐蔽性就很好啊，我想，它就算被牵引去了混沌封锁圈的面前也不会遇到什么大问题。如果担心那边的情况，就先过去把它带回来就好了。”
小刻拍拍手用温柔的声音甜笑着说道：“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分为两部分咯？一部分继续扩张我们的可观测虚空范围，直到让其全范围都抵达冥界设立的‘一角混沌虚空’面前；另一部分，就去找小星星的那个世界……嗯，顺便也可以进行一部分的开路呢。”
“至于人员分配的话……”她想了一下，温柔的笑脸忽然褪去，换上了些许哀伤和无奈，“唔，人员不好分呢，按照我们刚刚的分组其实也挺好，但，这样的话，我和溟溟这边的战斗力稍有点不足，如果突发遭遇战不止束手束脚还耽误事……”
她想了想，忍不住偏头看向正安静喝茶的霜霜：“要是能把霜霜分成两半就好了，可以稍稍均衡一下战斗力。”
“噗——！？”霜霜一口热茶喷了自己一身一脸，顿感惊恐惊骇看了小刻一眼，瞧见她用认真的眼神打量自己，立刻蹭着冰面连着凳子一块往后方退出去老远，脸色煞白连连摇头，“不不不不不……办不到办不到！没有这种功能！”
源空瞅着地面上那四条凌乱的“刹车痕”，那入冰三寸的痕迹欸……这小冰雕这力量是差点就把这冰原给震塌了吧……呃，虽说听到有人要把自己分成两半来用确实是挺惊悚的——这位姐姐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赶在小刻说出更加惊悚的话吓到小冰雕飞起之前，赶紧开口：“如果只是力量不平衡的话……你和溟溟端着那座起源堡垒走呗，那座特殊的起源堡垒，还附带一座创世之杖，然后，我再去豁免空间里拿一颗能量源出来，也能解决你们的能量负担问题。”
小刻用稍有点无奈和困扰的浅笑看过来，对她摇摇头笑道：“源空呀，兵器呢，始终是配合着别人用才能发挥全部力量的——溟溟虽然出现了第二种情况跳出了那个范畴，但，我可没有跳出那个范畴呢。原本让溟溟和我配合也不是不行，但，溟溟现在的身子有点……”
她顿了一下，捂着嘴偏过头噗的一声：“弱。”
溟溟一脸黑线：“弱就弱你躲个什么劲儿啊？”
“……呃，可你明明算是造物型生命哦？”源空呆滞说出自己的问题，“怎么着也不能算作普通情况吧？”
“当然，是造物型生命，也有相应的力量，可远说不上‘极限’的状态——我个人能达到的极限，以及，作为‘兵器’、‘造物’与他人配合达到的极限，是两回事。”小刻晃着手指淡定细分这中间的情况，“而且，这里说的配合也不是特指被拎在手上配合，只需要与领域配合就行，小至秩序领域大到起源领域都可以。”
“但是溟溟现在的身子骨有点……噗……”
溟溟脸颊一抽，磨了磨两颗虎牙，木然道：“你够了，别说了。”
源空：“……呃，好吧。”
毕竟是起源一系，谈及与混沌的战斗时，都是怎么“极限”怎么算的。这样说的话，小刻想把小冰雕给分出一半来，估计也是想要配合小冰雕的力量以达到极限……
她想了想，把小冰雕给她的姐姐的羽毛拿出来，放在了溟溟手上，然后认真说道：“去吧溟溟，成为下一任的……啊不是，成为大笨蛋的分身吧！”
溟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