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吃力地拎着满满一大桶清水蹒跚走来,用力将水一倒,倒在了事先用沙石水泥堆起来的一座火山型的坑里,顺手拿起一旁地上放着的铁铲,用力的搅和起来,铁铲与沙石之间发出了“沙沙”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工地上,显得是那么的不协调。</p>
七月的阳光,肆意地洒到了工地上,工人们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或三个一堆,或四个一群,躲藏在几处可数的阴凉之处,抽烟的抽烟,打牌的打牌,整个工地在炎热的天气里,显得是那么的静,唯有张耀一人,还不肯放下手中的活计休息一下。有些工友,甚至用一种很漠然的眼神望着干活之人,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会那么的拼命,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很容易中暑晕倒的。</p>
“嗨!哥儿们!接着!”一个工友扔过来一支香烟,张耀急忙伸手接过,闭上眼,鼻子用力地嗅了几下:“春城”,张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是一支劣质香烟,可他还是打心里感激那个扔烟给他的工友,于是冲他笑了笑,将香烟叼在嘴上,沾满泥浆的双手在上身的口袋里摸了几下,然后又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向那扔烟给他的工友走去。</p>
“借个火!兄弟!”</p>
那工友憨厚的冲他一笑,将拿捏在手中的一次性打火机递了过去:“我叫杨大富,你呢?”</p>
“大富?”张耀笑了笑,伸手接过杨大富手中的打火机,将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闭上眼睛,享受着香烟给他那麻木的神经带来的阵阵快感,三秒钟后,他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将肺里残留的青烟吐了出来,暗道:“这农村里出来的人,名字真的好土,不是大富,就是大贵!结果也还不是在城里当农民工!”</p>
于是,张耀客气地回答:“我叫张耀!才来工地两天呢,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得向你请教呢!”</p>
杨大富“嘿嘿”地憨笑着,连连点头说:“出来混口饭吃确实挺不容易,尤其是干咱们这一行,又脏又累,工资低不说,还得受人白眼,虽然咱也是凭自己的双手挣钱,但社会地位低下仍然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杨大富说着,“唉”的一声长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着说:“怪就怪以前不好好的念书,身无一技之长,到头来落到如此下场,这又怪得了谁呢?”</p>
张耀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大口抽着烟,静静地听杨大富发牢骚,听罢,摇了摇头说:“兄弟,别这么自暴自弃,俗话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心中的那团火不熄灭,踏踏实实地去干工作,总有一天,你也能做出一番成绩的!”</p>
杨大富撇撇嘴道:“说是这么说,可是又谈何容易呢?现在的社会可不是个人英雄主义的时代,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团队的协作,一个人,哪怕他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无济于事的!你看——”说着,杨大富抬起手来,指着前方不远处一辆缓缓驶来的金属银色的跑车,道:“知道什么车吗?”</p>
由于阳光的强烈反射,张耀只好用手挡在额前,眯起双眼仔细的看了看,笑道:“不就是一辆跑车嘛,好像还不是法拉利呢!”</p>
“嘿嘿!”杨大富得意地笑了起来,道:“当然不是法拉利,法拉利有这么好吗?”</p>
“法拉利不是很出名的跑车吗?不是法拉利,那你说是什么?”</p>
杨大富这时脸上的笑容更加显得得意了,不住地摇头赞道:“法拉利只不过是常见的意大利名车而已,所以你就知道法拉利!告诉你吧,这辆车叫‘兰博基尼’,怎么样,没见过吧!”</p>
张耀再次仔细地看了看,果然不是法拉利,这辆跑车明显比法拉利的车身要低得多,只有一米左右高,车门是鸥翼式的,发动机罩与前风挡玻璃形成一个整体平滑的大斜面,给人以强烈的动态感,标志是一头浑身充满了力气,正准备向对手发动猛烈攻击的野牛。那气势简值不是法拉利的那匹骏马相提并论,不由地看痴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没见过,不过这车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速度和高贵全体现在了车身设计上,确实是一辆好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