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线告急,莫谦攻占万安和龙泉两县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下来。
他留下一千兵马由卢照率领镇守泰和县,命他巩固泰和防御,并且在泰和县立刻发展农民武装。
莫谦给他留了三条命令,第一便是迅速整合泰和县的土地政务,在泰和县开展均田运动。
第二便是在泰和城外的赣江之上设立两道关卡,阻止南赣方面的官军北上。
这一条是最重要,莫谦给卢照下了死命令,不论什么情况,他绝不允许自己在北边和官军决战的时候,屁股后面突然杀来南赣的官军,到时候真的是会溃败的。
第三则是马上在泰和县招兵买马,训练农兵。
莫谦现在的兵力可谓是捉襟见肘,这次战役战线拉的太长,他兵力不足的弱点会随着战线的拉长变得更加明显。
临出发前,莫谦对卢照叮嘱道:“卢大哥,泰和这边就拜托你了,如果南赣巡抚潘曾闳派兵北上支援,卢大哥你知道怎么办吧?”
卢照面色沉重的拱手说道:“主公尽管放心,有我卢照在,泰和县城便在,那些官军想要北上,除非我卢照死了,只要我活一天,就绝不让官军越过泰和一步!”
莫谦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后登上船只,在泰和一千士兵的目送下北上。
……
峡江城下,义军的攻城再一次被守城官军打退,义军在丢下了两百多具尸体后仓皇撤退,城下督战的主将易九勃然大怒,他一刀斩断身旁一颗胳膊粗的小树怒道:“贼娘的,一个个都干什么吃的,一个小小的峡江打了七天都没打下来。”
手下的百户们看主将发怒,被骂的纷纷低头。
今天是攻城的第七日了,五千大军还没有拿下一个小小的峡江县,这让第一次单独统兵作战的易九心中非常不爽。
距离主公所要求的十五日攻下三县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半了,易九现在仍然无法向前进攻一步。
而这峡江县的援兵反而越打越多,据斥候探到的情报,整个临江府都在输送兵力增援峡江。
不光如此,连省府南昌都派大军出城南下了。
南昌府先头大军一万已经出城,另外一万大军也在短短的几天功夫内便已准备就绪。
易九独自领兵作战,这可还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
连攻五天,峡江县一直攻不下,易九的心里就开始急躁起来,他马上派人向正在屯兵永丰的彭金洪求助。
彭金洪本来正在永丰好好的搞土地改革,顺带招兵买马,没想到突然接到自己兄弟的求助。
彭金洪二话不说,留一百户率兵两百留守县城,剩下的八百正兵,以及刚刚募集来的一千多乡勇全部拉走,当天便赶到峡江城外,给自家兄弟助威。
大军一下由三千人扩充至五千,再次猛攻城池一天,但是仍然攻不下峡江。
易九不禁问自己的狗头军师黄春年道:“老黄,这仗打的真没意思,五千人连攻一日,都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峡江。”
黄春年看易九脾气急躁,赶忙劝道:“将军莫急,峡江城虽小,但是现在城内起码有三四千人守城,我观旗帜,这峡江的主将并非那知县董楫,倒像是清江知县粱士济。”
“这姓梁的是哪路货色,他没事不在清江当他的知县大老爷,带兵来峡江作甚?”
黄春年笑道:“将军这就有所不知了,这粱士济可不是什么一般人,他是万历三十四年的举人,天启元年的进士,这人一开始任奉新知县,后来调任清江。
崇祯五年的时候,峒寇作乱,时任守道让粱士济把百姓迁入城中避难,他却偏偏不这么做,反而带兵直接出城剿匪,打的峒寇们是抱头鼠窜。”
易九听完,不禁诧异道:“这么说,这厮还是个狠人了?”
黄春年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这粱士济虽是文官,但是却颇知兵事,这峡江县有他守城,恐怕不好攻下来!”
易九听了不禁有些气馁,他悻悻骂道:“奶奶的,老子第一回带兵作战,结果就在这姓梁的家伙这栽了跟头,这峡江县要是攻不下来,我哪还有脸去见主公!”
黄春年也一时犯了难,他们手上现在有五千大军,可是实际上真正有战斗力的其实就一千八百人,剩下的三千多全是刚刚招募的百姓,都没经历过什么正儿八经的军事训练。
让这群人去攻城,想要取胜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刚好此时恰好南昌上万援兵的消息传来,黄春年也不敢托大了,马上建议易九写信南下向莫谦求援。
这时候可不是犟脾气的时候,真要等南昌的一万大军一到,到时候把这两千家底的正兵给打没了,他黄春年和易九非被开刀问斩不可。
易九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赶紧派人南下去找莫谦。
三月二十五日,莫谦率兵抵达峡江县城外,与城外的易九彭金洪二将会和。
莫谦一登岸,易九和彭金洪两人就赶紧立马跪倒请罪。
莫谦一看码头跪着的一片人,不禁笑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干嘛都跪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