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芹天真地望着叫小姐问：“大姐，你没将我们的事对你三哥说吗？”</p>
“三妹，我说过了！”</p>
“说过了，怎么如此说话？那不分生吗？”</p>
四小姐欢喜地说：“三妹说的是。”她又对言三少说，“三哥，她们可是我的金兰结拜妹妹，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p>
言三少说：“两位女侠与小妹义结金兰，但救命之大恩，不敢不谢。”</p>
莫纹说：“三少寨主要是这样，那是逼我们告辞了。”</p>
四小姐急起来：“两位妹妹，你们千万不能离开。我父亲和两位哥哥也想见见你们呢。”她又对言三少说，“你呀！别客客气气的了，要是将她们逼走了，我会跟你没完没了、你应称她们是五妹、六妹才是。”</p>
言三少又慌忙说：“在下斗胆放肆，称两位女侠为五妹、六妹了。”</p>
四小姐说：“这才像一家人嘛！”她又对莫纹、小芹说，“你们也别什么三少寨主的叫，叫他为三哥不好？”</p>
莫纹微笑：“是！小妹见过三哥。”</p>
小芹又跟着过来拜见。叫四小姐大喜，对那两名言家壮士说：“你们还不过来拜见五小姐、六小姐？”</p>
两位壮士慌忙过来下拜，说：“小人叩见五小姐、六小姐。”</p>
这一下，莫纹、小芹在湘两言家又变成五小姐、六小姐了。四小姐挽了她们的手：“妹妹，我们走，去看我父亲和两位哥哥。这个老贼，交给我三哥好了。”</p>
莫纹问：“大姐，你知不知这老贼是什么人？”</p>
“哦？他是什么人？”</p>
“是襄阳柳家寨的柳寨主，江湖上人称仁义长者。”</p>
言家兄妹一下愕住了：“什么？他就是仁义长者柳寨主？那不是武林中颇有名望的正派人物吗？怎么跟瘦和尚混在一起了？”</p>
莫纹说：“是呵，人小可貌相，武林中又有谁知道，一个颇有名望的仁义长者，竟然会是西域玄冥阴掌门的人？他和瘦和尚，以及长沙府的苏三娘，都是碧眼教主派到中原来的三十六骠骑中的骑主。”</p>
言二少惊讶问：“女侠，不，不，五妹，你怎么知道？”</p>
“我呀！跟他在江陵打过交道，他在江陵一柱关云山、江南一剑公孙骏等人面前暴露了面目后，暗叫那眇目黑衣老者…”</p>
四小姐插问：“眇目老者，莫不是我们在山下碰上的那个老者？”</p>
“对！就是那眇目老者。他暗叫眇目老者在途中伏击关云山、公孙骏、司马雄三人，同时他还在另一条路上，杀害了武当七剑之一的白云道长，将罪名转嫁到我的身上。”</p>
言三少说：“好一个阴险毒辣的小人，我言家更不放过他了！”</p>
言四小姐狠狠地踢了柳寨主一脚，咬牙说：“我湘西言家跟你阴掌门有何仇怨？你们在暗中挑起我言家与莫小姐的仇杀不算，还来谋害我言家，用心如此歹毒，到底是为了什么？说！”</p>
柳寨主长叹一声：“老夫为你们所擒，请杀了老夫好了，别问为什么。”</p>
四小姐刀出鞘：“柳老贼，你以为本小姐不敢杀你？正所谓杀人可恕，情理难容。说！你们为什么这样干？”</p>
莫纹说：“碧眼教主野心可大哩！想称霸中原武林，成为武林中的一代盟主，他所有的属下，都是为这一企图效命，大姐又何必多问？”</p>
“哼！放着我湘西言家不死，他们就别想发这个春秋大梦！三哥，我们先杀了这柳老贼！”</p>
言三少说：“四妹，人是五妹、六妹捉的，杀不杀，先问下五妹、六妹才好。再说，父亲也想问问这老贼的口供，对照瘦和尚的口供，是真是假，便清楚了。”</p>
四小姐问莫纹、小芹：“妹妹，你们说怎么处置这老贼？”</p>
莫纹说：“既然言伯父要问，就带他回大寨问话吧，说不定伯父能问出阴掌门人以后更大的阴谋活动来。”</p>
“好！二妹、三妹，我们先走一步，人，由我三哥带回去好了！”</p>
莫纹说：“大姐，我们去见伯父可以，但千万不能像刚才三哥那样恩人地乱叫，要不，我们可不敢拜访了。”</p>
“噢！二妹，你放心，我会跟父亲说清楚。父亲叫我什么，就叫你们什么，总可以了吧？”</p>
小芹问：“伯父叫大姐什么的？”</p>
“凤丫头！”</p>
莫纹笑着：“这个名字不错嘛！”</p>
“两位妹妹不介意这么叫就好了！”</p>
“我们怎么会介意呢！这是长者对晚辈的亲切称呼嘛。”</p>
言三少大感意外，他想不到令武林风云变色的一代奇女，为人竟是这么的随和、可亲。没半点傲气凌人的架子，与一些侠义之辈的人物，多多少少有些目空一切、高人一等的神态，有若天渊之别，四妹能与她结为金兰，那真是湘西言家之幸。</p>
莫纹、小芹随言四小姐回到言家大寨，言家的人，早已将尸首搬干净，忠义堂上也将血迹洗净，台椅重新摆放好。四小姐说：“妹妹。我先走一步，和父亲说清楚，然后才来接妹妹进大厅，好吗？”</p>
“大姐随便。”</p>
四小姐便飞身而去，不一会又转了回来，一脸是笑地说：“妹妹，行了，我带你们见我父亲去。不过，我大哥、二哥身受重伤，卧在床上，不能见妹妹，请妹妹原谅。”</p>
“大姐，你这话又分生了，我们应该去探望两位兄长才是，怎能要他们起身来见？大姐，两位兄长的伤势怎样？不会有生命危险吧？”</p>
“多谢两位妹妹的关心。大哥还算好，二哥的伤势颇重，恐怕没有大半年的时间，不能完全恢复过来。”</p>
莫纹、小芹随四小姐步入大厅，厅上坐着的五位湘西汉子，一齐起身迎接。中央的是一位神态威严的老者，银须飘动，双目有神。他左右两位大汉，一个凶悍骁勇，一个神情庄严，从他衣着打扮来看，显然是一方的舵主或香主的人物。莫纹暗暗点头，他们一定是刚刚赶来救护大寨的两处人马的头目了。其他两位汉子，个头也异常彪悍，显然是两位武林高手。当中的那位老者，不用说，是言家寨的老寨主、湘西的土皇帝、四小姐的父亲言三思。他是咳一声，也会令湘西大地发抖、百姓惊震的可怕人物。他们都以惊奇的目光打量着莫纹和小芹，几乎不敢相信，这么一对连风也吹得破的小妞儿，竟然是名动武林，惊震黑、白两道上所有人物的奇女子。莫纹不去说，单是小芹，竟然是凭一人之力，伤了熊黑子，逼走了连一峰这两大护寨长老，还挑了阴掌门不少的黑衣武士。</p>
莫纹对五人惊奇的目光不以为意，这样的目光，她看得多了。她和小芹双双上前一步，裣衽后说：“小女子莫纹、小芹，拜见言伯父和其他长辈。”</p>
言三思神情激动，连忙说：“不用！不用！来人！让座！”</p>
顿时有两位武士，端来了两张椅子，请莫纹、小芹坐下。莫纹说：“多谢伯父！请伯父和长辈也坐。”</p>
言三思坐下后说：“老朽听凤丫头说，两位女侠看得起小女，与小女义结金兰，同生共死，那么老朽也就不客气，以长辈自居，称两位为纹丫头和芹丫头了，你们不见怪吧？”</p>
“伯父，我们怎敢见怪？要是伯父客气，我们也不敢坐了。”</p>
言三思哈哈大笑：“好！痛快！想不到我三思年过六十，又得了这么两个奇女子为义女，这真是老朽人生第一大痛快事。来人！你们统统过来，拜见五小姐和六小姐。”</p>
厅外厅内的人一听，纷纷走了过来，一齐朝莫纹、小芹下拜，齐声说：“属下等人，叩见五小姐、六小姐！”黑沉沉地跪满了一地。他们一来是仰慕莫纹；一来是感激莫纹、小芹相救大寨之恩。尤其是死守内寨的武士们，更是感激不已。</p>
莫纹和小芹慌忙站起回礼：“大家快请起来！”</p>
“多谢五小姐和六小姐。”</p>
众人纷纷站起。言三思左右两旁的四条汉子，也过来向莫纹、小芹拜谢。莫纹说：“四位长辈别这样，不然，可逼我们走了。”</p>
言三思说：“各位贤弟，既然纹丫头这么说，你们就免了吧，别将老朽刚见面的女儿逼走了。”</p>
大家才一笑而罢。这时言三少已押着柳寨主回来，问言三思要不要审问。</p>
言三思一摆手说：“先将他带下去关起来，别让这些贼子败了大厅上的兴致。”</p>
四小姐说：“爹，你知不知道这老贼是什么人？”</p>
“什么人？”</p>
“他就是襄阳柳家寨寨主、江湖上人称的仁义长者。”</p>
不但言三思，其他的人一听，也愕然了：“是他？”言家寨的人，怎么也想不到武林中颇有名望的仁义长者柳寨主，会与叛贼瘦和尚在一起，屠杀言家寨的人。</p>
言三思盯视着柳寨主，问：“你真的是襄阳柳家寨的柳寨主？”</p>
这位柳寨主，在江陵失利，不但暴露了自己的面目，也叫自大的眇目老者累死了不少弟兄，使碧眼教主大为不满，令他们带罪立功，拨到瘦和尚的骑下效命。他满以为拿下了言家大寨、逼言三思就范，就可以重升到骑主的职位，谁知功亏一篑，又给莫纹破坏了。大事不成，反而成了人家的阶下囚。他自问必死，就算言家不杀自己，放了回去，也会给教主处死。要不是那突然而来的白衣书生，用重手封了他的穴位，手脚不能动弹，他早已自尽身亡了。现在言三思这样问他，他感到再没有隐瞒的必要，点头说：“不错！老夫就是柳寨主。”</p>
言三思问：“我与你天各一方，素无来往，也从未谋面，无仇无恨，你凭什么来踩我言家的盘子？”</p>
柳寨主说：“你何必多问？柳某受缚，要杀要剐，任由尊意好了。”</p>
四小姐说：“爹！他和瘦和尚，是一路上的人，都是阴掌门派遣来中原的奸细。”</p>
言三思说：“原来这样，怪不得与瘦和尚在一起了。”言三思鄙夷地扫了他一眼，“给我推出去砍了！”</p>
顿时有两位忿怒的汉子上来，将柳寨主拉下去。四小姐说：“爹！”</p>
言三思皱眉问：“凤丫头，怎么？你要为他求情？”</p>
“爹！人是两位妹妹捉的，不问问两位妹妹的意见吗？”</p>
莫纹说：“哎！别问我们，依我的性子，早杀了他！我是怕伯父有话要问他，所以才留下，交给伯父处置。”</p>
“纹丫头，你也主张我杀他了？”</p>
“伯父！他杀了言家大寨那么多的弟兄，不杀了他，怎消众人之恨？”</p>
“纹丫头，说得好！推出去砍了！为言家大寨死去的弟兄们雪恨！”</p>
“是！”两条大汉顿时将柳寨主架了出去。</p>
言三思对莫纹、小芹说：“纹丫头、芹丫头，你俩对言家大寨之恩，大寨上下莫不敢忘，今后有用得言家的地方，丫头尽管出声好了。我们是火里闯，水里走，绝不皱眉。”</p>
言三少也忙说：“五妹，六妹，今后湘西言家上下的人，都听从你们的调遣。”</p>
莫纹说：“伯父、三哥言重了。不过，我不想言家卷进了我与武林的纷争中去。”</p>
“纹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看不起湘西言家吧？”</p>
“哎！伯父，你老别误会，我要是有此心，不得好死！”</p>
四小姐叫起来：“妹妹！你怎么发这样的毒誓的？”</p>
言三少问：“五妹，你是不是怕连累了我们？”</p>
“三哥！的确是这样。”</p>
“纹丫头，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纹丫头，老朽是拿定了！今后江湖上有哪一个人敢动你，就是与我言家为敌。”</p>
这言三思真是个土皇帝，金口玉牙，说一句是一句，不容人反对。莫纹眼睛转了一转，笑说：“伯父，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言家卷进来的？”</p>
“为什么？”</p>
“因为当今武林，不论黑、白两道，不论何门何派，都在追踪、追杀着小女子。”</p>
“纹丫头，老朽知道，因为你盗取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他们都想夺取。”</p>
莫纹眨眨眼睛：“伯父不会打我的主意吧？”</p>
言三思一怔，跟着哈哈人笑起来：“纹丫头，你真是快人快语，你想不想听我实话？”</p>
“想呀！”</p>
“老朽要是不想，就不会听从瘦和尚等人的唆使、挑拨、摆布了！”</p>
小芹一听，不由紧张起来。</p>
莫纹笑问：“现在呢？”</p>
“纹丫头，你看呢？”</p>
“我看伯父不想。”</p>
“为什么？”</p>
“没什么。一来伯父不是这样的人；二来我是伯父的义女，有义父夺义女心爱的东西吗？”</p>
言三思哈哈大笑：“纹丫头！多谢你相信老朽。我言家什么坏事都可以做，但绝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从今以后，我言家之人再有此意，当天诛地灭、人神共讨。”</p>
“伯父言重了！”</p>
小芹一听，一颗紧张的心放了下来，天真稚气的脸儿露出了笑容。</p>
莫纹又说：“伯父，正因为这佯，我才不愿言家卷入这件事中。”</p>
“纹丫头，言家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p>
“伯父，我是怕江湖上的人误会了湘西言家啦！”</p>
“什么误会？”</p>
“伯父一旦卷入我的纷争中去，黑道上的人可以不去理睬，但白道上的人，就误会伯父也有心夺取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了，伯父不担心有人在议论伯父的用心不良么？”</p>
“哼j老朽心可对天，我行我素，怕什么人误会和议沦？”</p>
“伯父，还有一点，追杀我的人，除了一些别有用心的外，人多数都出于维护武林之心，害怕小女子学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危害武林，滥杀无辜，称霸江湖，他们用心极好。所以我不愿言家与这些人结怨。</p>
“这——！”</p>
“伯父！这样吧，我真的有什么没法心付的事，就请伯父相助好不好？”</p>
“好！纹丫头，那我们一言为定。”</p>
莫纹突然不出声，皱眉倾听，言三思愕异：“纹丫头，你怎样了？”</p>
莫纹一笑：“伯父，似乎又有一支人马进山来了！”</p>
众人愕然：“五小姐怎知道？”</p>
“我听到了马蹄的奔驰声，大慨离大寨有两三里地之远，不知是友是敌。”</p>
众人更是惊讶，两三里之远的马蹄声，能听出来？言三思倾听了好一会，以敬佩的目光望着莫纹：“纹丫头，你内力比老朽深厚多了！不错，是有人朝大寨奔来，三小子，你快带人去看看，来的是什么人！”</p>
言三少应了一声，立刻便带了人出去。言三思又对左右四位汉子说：“四位贤弟，要是敌人，准备迎战。”</p>
神态庄重的汉子说：“老寨主，放心，要是敌人，我们管叫他来得回不得。”</p>
四小姐说：“爹！还有我哩！”</p>
“凤丫头，你们打斗了大半夜，先去休息，有你四位叔父的人马已经够了！”</p>
“爹！大敌来临，我们能休息吗？”</p>
“不！你带来的那批弟兄，不能太多露脸，懂吗？”</p>
小芹说：“伯父，我们可以露脸吧？”</p>
“芹丫头，你也和凤丫头、纹丫头一块到内寨中好好休息，真的不行，就再请你们了！”</p>
莫纹戳了小芹一下：“你这丫头，你怕没交锋的日子吗？今后多的是。”</p>
一位武士奔了进来，向言三思禀报：“老寨主，是宝庆府盘总爷带了一百多位弟兄，赶来大寨支援。”</p>
四小姐说：“原来盘四叔从邵阳带人赶到了，我还以为是阴掌门的人呢！”</p>
大城的战斗气氛顿时松下来，言三思也吐了一口气，问：“三少寨主呢？”</p>
“他前去接盘总爷进寨了。”</p>
“好！你退下去。”这武士便退了出去。</p>
四小姐说：“爹！这下我和两位妹妹真的要去内寨休息了。两个妹妹，昨天在虎岭岗血战了一天，昨夜也没休息，连夜奔来大寨战斗，一直到现在…”</p>
言三思说：“对对！你快带纹丫头芹丫头到内寨好好休息才是。”</p>
莫纹说：“伯父，我们不累。”</p>
言三思笑着：“不累也得去休息。”</p>
四小姐挽了莫纹、小芹的手：“我们走吧，不然盘四叔一到，又不能走了。”</p>
莫纹一笑，便与四小姐去内寨休息了。莫纹一路上暗想：看来言家在湘西一地，叶密根深，虽然出了辰州姓曹的这一叛徒，但大多数人仍忠心于言家，怪不得黑、白两道上的人，都不敢轻易招惹，也不敢在湘西一带为非作歹，得罪了言家。也怪不得阴掌门的人，极想言三思归顺过去，得了言家，也就得了湘西，占据了湖广三分之一的天下。碧眼教主，不敢向中原武林九大名门正派下手，却先向言家下手，也是看准言家不属于侠义道上的人．介乎于黑、白两道之间，吃掉了言家，白道上的人不会出手相助，黑道上的人更会袖手旁观。</p>
莫纹、小芹在内寨安然地睡上了两个时辰。醒来后，四小姐已在一个雅厅上摆上了饭菜，正等着她们用饭。</p>
她们由一个丫鬟带路走入稚厅，只有四小姐和两个贴身丫鬟，再没别的人。四小姐笑着问：“睡得好吧？”</p>
莫纹说：“这么一个清静的地方，怎睡得不好？咦！伯父和三哥呢？他们不来？”</p>
“别去管他们，他们在外面陪各地来的人马，正忙着哩。这里只有我们三姐妹用饭，不拘不束，不更好吗？”</p>
莫纹和小芹都笑着：“当然好啦！”</p>
用过饭，莫纹因惦记痴儿，虽然托黑鹰在暗中照顾，总是有点不放心，便想告辞离去。四小姐说：“妹妹，你不多住几天？我父亲和三位哥哥，都希望妹妹在大寨住些日子。”</p>
“大姐，真对不起，我实在不放心我那兄弟，得赶回去看看。”</p>
“二妹放心，慕容兄弟，我吩咐四个人专门伺候，不会出事。”</p>
小芹说：“大姐，你不知道，慕容兄弟性如小孩，力气又大，他万一闹起来，恐怕四个人伺候不了他。给他跑了出来就麻烦了。”</p>
“三妹，慕容兄弟会不会武功？”</p>
“不会。”</p>
“不会就好办了，伺候他的四个人，两男两女，多少都会武功，他跑不出来的。”</p>
莫纹说：“大姐，这里已没事，我看我们还是告辞的好。”</p>
四小姐想了一下：“好！那我跟父亲、三哥说一声，我陪妹妹回去。”</p>
“大姐，我希望你婉转对伯父说明，别叫他怪我们才好。”</p>
“我知道啦！其实，我也不想在这闹哄哄的人寨住下去哩！”</p>
黄昏，夕阳如血，染红山林。五匹快马，飞也似地从浮坭山中转出来，往西北方向奔驰而去，马背上骑着的是五位少女，是言四小姐、莫纹、小芹和两位佩刀的丫鬟。五张少女的脸，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天边的红霞。</p>
她们奔驰了一段路，已将浮坭山远远抛在身后。这时，夕阳已坠，原野暮色苍茫，山径村道，也无行人。莫纹忽然见路边树林中一条人影一闪，立刻消失在树林中，不由心中一动，暗想：这是什么人？鬼鬼祟祟伏在树林中干什么？莫纹在马背上再望望四野，除了起伏的山峦，不见村落，只见远处的天边，才有炊烟飘起。莫纹策马一鞭，贴紧了四小姐，轻声说：“大姐，放马慢跑，但莫停下来，我去树林里看看。”</p>
四小姐一下放松了缰绳，愕然问：“二妹，出了什么事？”</p>
“恐怕前面有埋伏的敌人。”</p>
“谁敢在我们言家地盘上闹事？他不要命了？”</p>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但愿我这一次是疑心错了。”莫纹又叮嘱小芹两句，便人如轻烟，从马背上跃起，快如电光火石，轻而无声地飘入路边一株大树的浓叶中。</p>
小芹说：“大姐，我们继续走，到前面等二姐去。”</p>
马继续在山道上奔跑，只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快了。在树林中一闪而逝的人影，在马匹过后，又从密林中钻了出来，躲在树后，伸头遥望山道上奔去的马匹，目光闪现诡异的微笑，便从草丛里提起一只鸽笼来，打开了笼口，放出笼里的一只信鸽来。信鸽“卟卟”飞上天空，正想展翅而飞。几乎同时，一条青色的人影骤然飞起，在空中将信鸽捉了下来，飘落在放鸽人的面前，信鸽在这人手中挣扎，咕咕地叫着。</p>
这汉子在暮色下一看，捉住鸽子的是位青衣妙龄少女，脸带微笑，娇美绝丽，惊愕地问：“你，你是谁？”他几疑这不是人间的凡人，而是林中的仙子。</p>
莫纹抚摸着信鸽，问非所答：“这只白鸽多好，你怎么放了它的？不可惜吗？你不要，给我好不好？”</p>
这汉子又愣住了，暗想：这女子轻功那么好，身手快如电闪，却是一派的天真，说话幼稚，难道她不知这是江湖上通讯息的信鸽么？便说：“不不，你快放了它，天一黑，它就不认识方向了。”</p>
“你不要，就不能给我？哎！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个行善之人，专门放生的，对吗？”</p>
“对对，我是专门放生的，姑娘，你快放了它。”</p>
“好吧！那么我也放了它，以免作孽。”莫纹手一松，将白鸽放走了。其实莫纹早已将信鸽脚上绑着的字条取了下来，只因手快，这汉子不知道，也没看见。他怎么也没想到，放的是一只没带信的信鸽。</p>
这汉子透了一口大气：“多谢姑娘！”</p>
“你多谢我干吗？鸽子可是你放的呀！对了！你刚才伏在草丛里干什么？好像见了那五匹马上的人，害怕得躲起来。”</p>
这汉子又一怔：“你，你看见了？”</p>
“我呀，正好伏在你身边树上，怎么看不见？她们是什么人？你那么害怕她们。”</p>
“你不知道？”</p>
“我知道什么了？”</p>
“马背上的一个人，可是言家的四小姐，是湘西一个厉害的妞儿。”</p>
“你这么怕她，干吗不走远点，躲在这里偷看她的？”</p>
“你——！”</p>
“我知道了！你喜欢她是不是？”</p>
这汉子吓了一跳：“你，你千万别乱说，给她知道了，可是挖心掉脑袋的事。”</p>
“那你干吗伏在这里？”</p>
“这事你别问，问，我也不会告诉你。”</p>
“好！你不说，我去问四小姐去，说你在这里偷看她。”</p>
汉子急了：“你不能去，她会杀了你。”</p>
“她会杀人？我才不相信哩！”莫纹说着，故意要走。</p>
汉子一下拦住了她：“你不能走！”</p>
“你不告诉我为什么，我当然不走啦！”</p>
“姑娘，你太爱管闲事了！”</p>
“我喜欢呀！”</p>
“既然这样，我只好对姑娘不客气了！”</p>
“你想怎样？”</p>
“捉你回去。”</p>
“你能捉我吗？”</p>
这汉子突然扑来，一下就抓住莫纹，莫纹轻巧一闪，略一伸腿，就将这汉子绊倒，莫纹笑着：“这下不是你捉我，而是我捉你了！”</p>
这汉子反应颇为灵敏，一下跳了起来，睁大眼睛问：“你，你是什么人？”</p>
“你看我像什么人？”</p>
“我不知道，姑娘好像是武林中人。”</p>
“我呀！根本不是人。”</p>
“什么！？你不是人？”</p>
“一只狐狸，一只穿青衣的孤狸。”</p>
“青衣狐狸！？”</p>
“对啦！还有人骂我是狐狸精。”</p>
这汉子见不是路，掉头就跑，可是他没跑上十步，莫纹已在他面前笑吟吟地等着他了。这简直不是人的身形，是魔影，汉子吓得后退，惊恐地问：“你，你要干什么？”</p>
“说！你在这里干什么？”</p>
“我，我不知道。”</p>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p>
“你杀我也没用，我不知道。”</p>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p>
“你知道！？”</p>
莫纹扬了扬字条：“这是你绑在白鸽腿上的字条，我看它一下，不就知道了？”</p>
汉子顿时呆若木鸡：“你，你怎么拿到的？”</p>
“我捉了白鸽，字条不就拿到了？”</p>
汉予跺起脚来：“这下，你害死我了！”</p>
莫纹笑着：“没有这么严重吧？”</p>
“消息没传到，你们又走了。他们不杀了我？这还不严重？”</p>
“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人，或许我有办法救你。”</p>
“你有什么办法救我？”</p>
“你还没告诉我，我怎么救你？”</p>
“我是第二十四骠骑的人，人称地老鼠。”</p>
“地老鼠？这个名字不错嘛！”莫纹忍住笑说：“你是苏三娘手下的人了！”</p>
“你认识我们骑主？”</p>
“认识！认识！我们在岳麓山下打过交道哩！她在前面等你的字条？”</p>
“我们的骑主没有来，她还在长沙。”</p>
“那你用飞鸽传书传给谁？”</p>
“我不知道。”</p>
“那我就没办法救你了！”</p>
“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很可怕的人，动不动就杀人。第十六骠骑的副骑使者眇目老者，就是给他杀了的。”</p>
莫纹不由一怔：“他杀了眇目老者？什么原因？”</p>
“听人说，他办事不力，放了言家四小姐和你进山，坏了教主的大事，真的原因，我也是不清楚。”</p>
莫纹不由咬了咬牙，问：“他在前面什么地方接你传书？”</p>
“洞子村。”</p>
“好！你可以走了！”</p>
地老鼠一怔：“你就是这么救我？”</p>
“是呀！你直回长沙府，他不是就不杀你了？”</p>
“可是——！”</p>
“放心！那个可怕的人，恐怕活不到明天，他一死，不是没有人杀你么？”</p>
“你能杀他？”</p>
“杀不了！那活该你倒霉。这样吧！你可以在这一带等候消息，他死了，你就回长沙；他万一大命走脱，你只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别再露面，快走！”</p>
地老鼠迟疑了一会，便拔腿而去。</p>
莫纹很快追上占四小姐和小芹。四小姐首先问：“二妹，发现了什么人？”</p>
“阴掌门的一位暗探，问出了阴掌门一个可怕的人物，在前面洞子村等着暗算我们。”</p>
小芹问：“姐姐，我们要不要去找他？”</p>
“绝不能让他跑了！”莫纹目露杀意。</p>
莫纹不知怎样，心中有一股为眇日老者复仇的怒火。本来眇目老者之死，她并不同情，但眇目老者却是因为自己而死的。昨夜，她深喜眇目老者最后悔恨，一力承担放自己和四小姐进浮坭山去救言家大寨的责任，也声言今后退出江湖，不再为阴掌门卖命，而自己也曾说过，眇目老者有什么困难求到自己时，自己一定相助，可是，现在眇目老者因自己而死了，她又怎不恼怒？</p>
小芹欢笑起来：“好！姐姐，我们现在找他去。”</p>
莫纹问四小姐：“我们回去，经不经过洞子村？”</p>
四小姐摇摇头：“不经过，而是从洞子村前面二里地的树林穿过。”</p>
莫纹说：“要是他们得到飞鸽传书，必然在那片树林中埋伏人马袭击我们。”</p>
四小姐问：“他们得到了飞鸽传书？”</p>
“没有！传书已落在我的手中，他们只得到什么也没有的白鸽。”</p>
小芹问：“传书怎么落在姐姐的手中了？”</p>
“我捉到了白鸽，不就得到了？”</p>
四小姐问：“传书怎样说？”</p>
“一句话，四小姐一行五人已到。”</p>
小芹说：“姐姐，他们没得到传书，不是就不知道我们到了？”</p>
“是呀！要是我们不想找他们，拍马穿过树林，就是他们发觉，也来不及布下人马拦截我们，我们可以平平安安回去。但这伙人不除，始终会来找我们的麻烦。”</p>
言四小姐圆睁秀目说：“不！我们就在今夜里除掉他们。”</p>
莫纹说：“对！要除掉他们。”</p>
小芹问：“他们没人埋伏，我们怎除？去洞子村找他们？那村人和贼人怎么分？”</p>
四小姐她们怎样才能将这伙贼人除掉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