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军最后的散弹攒射也不是装模作样的”,孙孝恪反驳道。
贾耽点点头,这位后世大唐的宰相已经被孙秀荣培养成了一位极佳的参谋人员,他说道:“这就要看敌人常备军平素的训练效果如何了,如果彼等真正当得起精锐二字的称号,就不会惧怕散弹的攒射,在我军火炮的间隙杀过来”
孙秀荣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既然前面已经有大量步军、骑兵被我军弩炮、火炮、弩箭、散弹杀伤杀死,地面上肯定铺了一大层人马的尸体,剩余的回鹘人自然可以从地上匍匐过来,只要先头不畏生死的骑兵能在矮墙左近抵挡住我军哪怕一刻的反击,他们就成功了”
“因为,敌人一旦闯进矮墙后面,首先要对付的目标肯定就是炮兵了”
“啪啪啪”,孙秀荣拍了拍手,对贾耽所说的报以赞许,“贾耽说的没错,我等千万莫要轻视叶护,他是一个真正的战将,如果此时回鹘汗国的大汗是移地健,而叶护是其大将,兄弟俩又和睦相处,就算是本都护也不敢做出眼前这个计划”
“可惜啊”
孙秀荣站了起来,他想到了历史上的一幕。
真实的历史上,叶护被大唐亲切地称为“叶护太子”,那是因为叶护就凭着五千回鹘骑兵就连番击败叛军的精锐,什么曳落河,契丹直都在他们面前铩羽而归,而曳落河在面临此时大唐边军中最精锐的陇右军(长期直面吐蕃人,且不停地在打仗,战力最强)时也能占据上风,从中便可见一斑。
想要单凭一支骑兵就能在大战中取胜,光靠武勇绝对是不行的,骑兵想要获得大胜,阵势的排布、机动极为重要,还要要求将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随时做出调整才有可能。
这从叶护死后,接替他的帝德在面对叛军的战斗中屡遭败绩就可以看出,叶护是真正的统兵大将,也是骑兵极度信赖的将领,否则不会取得如此大的战绩。
“诸位,凡事未预胜先预败,假若真如贾耽所说,最后面对敌骑的人选就非常关键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羽缺,他这一世的便宜表兄。
羽缺想了想,“大都护,以一排陌刀兵排在最前面,一排虎枪兵继之,可渴望消弭敌人奋力的一击!”
孙秀荣点点头,问道:“那这里面的意图是什么?”
这就是孙秀荣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常向部属灌输的,那就是,临事既要迅速做出应对,又要明白背后的道理,或者逻辑。
长期下来,自然就形成碎叶军独特的文化了。
羽缺虽然明白孙秀荣的意思,但他一时却想不出来,最后还是贾耽说道:“大都护,是不是我军与回鹘人决战的关键点在与矮墙,须臾离不开矮墙?”
“是的”,孙秀荣斩钉截铁答道,“我军与当今所有军队都不同,那就是能够充分利用像火炮、弓弩这样的远程武器,在敌人抵近之前就给予他们以大量杀伤,让其就算能抵近矮墙也士气大厥”
“此后,我军就算与之短兵相接也占据优势,但一旦短兵相接,我军必定会出现大量伤亡,在营地里就不要想排开阵势与敌人堂堂正正一战了,全凭各人武勇,在这方面,我碎叶军依旧占据上风,但优势并不大”
“何况,在人数远不如敌人的情形下,矮墙更是必保!”
“故此,当地人抵近矮墙一丈范围时,陌刀兵、虎枪兵必须确保矮墙始终控制在我军手里!”
“大都护”,孙孝恪突然插道,“若是敌人也洞悉了这一点,利用火把烧毁草袋子该如何?”
孙秀荣心里一凛,暗忖:“不是他提起来,自己还差一点忘了这一茬”
便反问道:“你以为呢?”
孙孝恪说道:“大都护,眼下天寒地冻,我军距离敌方营寨至少有三里地,干脆在矮墙上浇水,如此天气下,很快就会矮墙上形成一层厚冰,此时敌人就算有火烧之际也不怕”
“还有”,孙孝恪也有些兴奋,他是为自己能够先大都护一步想到这个问题而高兴,“假若我是叶护,准备利用火把摧毁矮墙,就不会在白日里进行,因为你在白日里举着火把肯定会引起我方的注意,但在夜间就不同了”
“你的意思是敌人如果要施行火烧之计,必定会在夜间?”
“是的,多半如此”
当夜,回鹘人的进攻果然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