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虽然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却躲过了铁砂弹,并依然悍勇地往城头攀爬。
精准,仍是大明火铳急需解决,精益求精的技术难题。
眼见这处隐蔽钩梯上的女真步卒,就快要登上城墙了,马面城墙上其余火铳手纷纷开火。
密集的铁砂弹密集地覆盖了过去,立刻便将那数名差一点就成功了的女真步卒,尽数击杀了,连带着钩梯都被打得千疮百孔。
女真步卒以此为突破口攻上城墙的计划失败了,立刻便有敏锐的女真骑兵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处马面城墙立刻遭受了女真游骑的箭雨攻击,其中还夹杂着几支箭矢粗壮,箭簇狠辣的狼牙箭,显然是白甲骑兵也参与到了其中。
两名火铳手立刻便被钉在了城墙之上,鲜血喷涌,眼看已是活不成了。
其余的火铳手们忍着极大的悲愤没有试图去救他们,更没有冒然上前去查看伤势,而是连忙将身子紧紧地贴着墙体,以躲避女真骑兵的这一轮箭雨攻击。
有助战的青壮军户顶着铁盾冒死上前,稍一查看便轻轻摇头,然后默默地将二具生机已逝的身躯,拖下了城墙。
锦州的马面战台不像宁远那样凸出,好似扎入敌军腹心的尖刀,却依然可以帮助主墙体上的战友,对敌军构成极大的威胁。
马面战台之间也都隔着合适的距离,每一面凸出的墙体,都有左右两面战台之上的战友,以火铳和强弩照拂。
坚固的主墙体,与凸出的马面唇齿相依,构成了这场战争之中的守城主旋律。
敌我双方,没有花里胡哨,也没有巧可以取,有的只是实打实的硬碰。
所取得的每一份战果,都要看谁的身子更强壮,看谁的杀人技巧更精湛,看谁的武器杀伤力更大,看谁的意志更坚定。
同时,也看谁更加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早年间在白山黑水中优胜劣汰的女真士卒,自然更加强壮一些,但在女真人的屠刀之下挣扎求存下来,尤其是经受过战火捶打的少年关宁战士们也不差。
女真人的箭术狠辣精准,但是关宁军所配备的代表着大明最先进火器技术的双管火铳,非但足以弥补,甚至犹有过之。
女真人从不承认自己会战败,关宁人拼死也要将这属于辽人的最后一片狭长土地,给坚决守住,为此不惜将之打造成一条坚固的战线。
至于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方左右着战争胜利的要素。
女真人身处旷野,占据主动。
关宁人据城坚守,被动防御。
潮湿的辽东雨季,最大限度地制约了最令女真人忌惮甚至恐惧的关宁火器,但城墙滑湿,道路泥泞,令本就不擅长攻城的女真士卒,更加不利于攻城。
关宁军同仇敌忾,精诚团结。
建奴军与汉家农奴军之间,却隔着一道天堑般的壕沟。
后金八旗虽被黄台吉强行揉捏在了一起,但是彼此之间也只是暂时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妥协与平衡。
综合起来,便是谁都无法在这场战争之中,取得足以压倒对方的优势。
于是一切的一切,便都要谁能坚持到最后,谁更加有利于坚持到最后了。
仅从这点上看,有着城池护体的关宁军,显然略胜一筹。
战斗以最快的速度燃烧至了白热化的程度,便连当头而下的大雨,都无法浇灭丝毫,极为惨烈。
每一秒钟都有大量的敌我双方的士卒,要么要死,要么负伤。
每一个瞬间,都有大量农奴士卒或者建奴士卒,定格在进攻城墙的钩梯之上。
只是下一秒,便有可能换了一个精妙的动作,距离城墙更近,也有可能使出浑身解数,都仍然逃不过锦州守军手段百出的拼死阻击。
刚刚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便有可能成为一具鲜血喷涌的尸体。
更多的女真步卒取代了死伤惨重的汉家农奴军,嘶吼得犹如野兽。
或许是早些年在老林子里练就了一身过人的爬树本领,攀爬起梯子来也是灵活异常,能翻转着不带钩的云梯忽里忽外。
甚至还能以两柄小刀,徒手便在墙体之上忽左忽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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