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私分明者甚少,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民族之魂,更是少之又少。
“我杨国柱只是一条在大明辽东咬牙狂奔的鬣狗,何敢当得元帅谬赞!”
面对重真的表扬,杨国柱表现得很是谦虚,还带着点儿诚恳的腼腆。
重真捏起酒碗与他碰了一碰道:“实话实说,你的位置也该动一下了。”
杨国柱先是一怔,旋即大喜道:“老子终于能够不再苟且着做事情了么?”
“你的意思是,老子就是个苟且之人么?”
屋外一道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黑衣的身影便沐浴着清冷的月光走了进来,屋外的夜风将他发出的些许声响,尽皆掩盖了过去。
杨国柱看着他吃惊道:“你啥时候过来的?你不是去了沈阳么?”
来人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拎起一坛斯风老酒,举过头顶狠狠灌了一壶,放下之后吼了声“痛快”,这才愤然道:“没想到辽东竟已成了这副模样!我大明汉家苦苦经营了两百年的黑色土壤啊,这才几年啊?怎的就彻底奴化了呢?”
杨国柱骇然道:“你真的去过沈阳了?”
“好好的草衣卫放在你的手中,跟放在狗的手中真的没啥区别。”独孤灵懒得跟他解释自己的能力,只斜睨了他一眼,一如既往地狷狂。
杨国柱自知并非谍战的这块料,这些年带领着草衣卫,成效并不明显。
因此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自责。
重真再次捏起酒碗与他碰了一碰,安慰道:“不过有一点是值得肯定的,那便是你的稳扎稳打,让草衣卫彻底地扎下根去,不虞被建奴细作所察觉。”
杨国柱苦笑道:“我咋觉得元帅的这句话比独孤兄还要伤人自尊呢?”
重真觉得这个关宁军里末期鲜有的敢打敢拼之辈,着实是坦诚可爱,大笑。
独孤灵扯扯嘴角就当笑过了,又道:“确实,若无杨兄打下的深厚根基,我也不可能如此容易就上手,并且深入沈阳,一探八王亭与大政殿的究竟。”
“哦?”重真饶有兴致地看向他道,“你觉得奴酋修筑的那座宫殿如何?”
独孤灵撇撇嘴道:“画虎不成反类犬,与紫禁皇城相去甚远。”
重真点点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若有一日,建奴入主中原,霸占了我等苦苦守候的紫禁皇城,将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这断无可能!我杨国柱但有一口气在……”杨国柱第三次倒吸冷气。
独孤灵却深沉道:“那真是自盘古开天以来,我中原华族最大的悲哀。”
杨国柱骇然看向他道:“此去沈阳,你到底看到了怎样的情景啊?”
独孤灵深深地看着杨国柱道:“建奴之害在于奴役人心,以你耿直的性子,必会被生生气死。”
杨国柱瞠目结舌,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