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按照眼前的情形,再说任何的话做任何的事情,也都无济于事了。
谷重真只能回去,回关内,回京师,去说服天启下一道圣旨,让袁崇焕把兵力收缩到关宁一线。关宁军,关宁军,起于关宁一带,最终也将回到关宁一带。
重真只希望这种兵力上的收缩,是出于主动,而非被打压之后的被动。
主动,那么仍旧据有大凌河堡,锦州更是牢不可破。
被动,那么河堡已破,锦州已破,松锦已败,袁崇焕已死,祖大寿已降。
曹文诏已死,曹变蛟已死,杨国柱将死……
那将是关宁军的末路悲歌,重真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明明自己来了,却还是无力阻止历史踏着大步迈向这一悲壮的时刻!
他缓步走下了大凌河堡的城墙,这是在他的亲自督军之下修筑起来的城墙。
他曾与士兵们同甘共苦,共筑城墙,共同冲锋。
雪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落在天地间的万物身上,也落在重真与袁崇焕的头肩衣衫之上,两人不在乎风雨,却在乎风寒。
北风卷地,陡然携带着凌厉的霜寒,标志着酷寒陡然来临了这一年的辽东。
纵观华夏历史,朝代更迭的自然因素便是气候的急遽变化——寒冷。
重真一直认为若非处于小冰河时期,大明断可不能在无休无止的战争之中轰然倒塌,袁崇焕自视甚高,但在重真眼中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很平凡的一份子。
就连他这个能知过去未来的穿越者都不敢过分邀功,他一个着眼于辽东关宁的所谓关宁军大帅,又有何资格呢?对于袁崇焕,重真已仁至义尽!
接下来的人生道路该如何行走,全然都要靠他自己了。
重真纵马奔驰,自大凌河堡返回,先至锦州,在临宁远,最后抵达山海关。
再一次又辽东关宁入关,物是人非,重真思绪纷飞。
回头望了一眼宁远的方向,那里有前屯作为宁远的后盾,又左右二屯护卫锦州,这两座城池犹如钉子楔在辽西走廊之上,是关宁锦防线极重要的组成部分。
两城之间,是松山、塔山、杏山等诸多的山堡军寨。
大多依山而建,充分发挥了华夏先人流传下来的筑城精神,巧妙地利用地理环境,屯兵、屯粮,纵不能相互支援,固守也能坚持一段时间,消耗后金兵力。
于此途中,他尽皆有所视察,同时也探望了一大帮老朋友。
“这就是袁崇焕的战术思维吧!他全盘继承了孙承宗的战略思想,然而并未发扬,而是将之带上了另一条道路,一条只知固守而不知进取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