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平时挺顽皮,吃饭时却很乖,从不爬到桌上去,也不会因为觉得好玩,从而把肉嘟嘟的小手伸向转盘,事实上以他的小力气也还转不动。
很显然,她的母亲把他教育得很好。
“辛苦了。”重真突然贴着周玉凰的耳朵说道。
周玉凰微囧,忙举杯以敬酒掩饰,夫妻共饮一杯烫温了的斯风黄酒。
天启对于五弟哄女人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急哄哄地也要效仿。
张嫣用手肘轻轻顶了一下夫君的胸膛,看了一眼太后的方向。
天启这才恍然,忙举杯道:“太后,我敬您一杯,您辛苦了。”
刘太后欣然举杯道:“哀家看到这儿孙满堂,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辛苦呢?”
天启由衷道:“太后籍田亲耕,为天下表率,着实辛苦了。”
刘太后笑道:“自家院子里的土地,你放心让其他人耕种么?”
天启闻言大乐,没个皇帝样子地拍起了大腿。
重真便知,这个不纯洁的小子又在心底开张皇后的车了。
就是不知今儿晚上他是会去就田,还是让田去就他。
夜深了,宫门按照禁例是不能够打开了。
张嫣早就在坤宁宫为重真一家准备好了床铺,被褥用具都是亲自过手的。
她似乎料定了这个晚上天启会因多喝了几杯而兴致盎然,两家人隔得挺远。
不过,两只雄性老虎带着各自的母老虎同居于一座宫殿之内,古今未有。
这一夜,刘太后一改往常早睡早起的习惯,很晚才睡。
她一直都在心中,向着笃信的神明进行祷告。
祈祷大明的来年能够风调雨顺,祈祷天启身体健康,祈祷兄友弟恭。
祈祷重孙重孙女健康快乐,祈祷天启这个不孝孙子早日给她生个小重孙。
最好如信王那般,儿女双全。她坚信张嫣那口水田,仍是一口水源充沛的良田,只要谷种得当,孕育生命不在话下。
这一夜,整个京师都充盈着团员喜乐的味道,就连以乞讨为生的人们都过得很好,不必风餐露宿,而是得以有官府提供房子或者僧侣开放的寺院住宿。
独孤灵回来了,由草衣卫的大档头摇身一变,又变成了那个收捏酒葫芦往嘴里灌酒,衣服打满补丁却洗得很干净,还散发着一丝淡淡皂角的香味。
头发随意地凌乱着,毫无油腻之感,清爽而又蓬松。
唯独颌下的胡髯为他平添了几分沧桑的气息,又或许他的气质本就如此。
唯一爱过的崔红莺去了山东华庄,他去转了转,看到她与她的弟弟“小飞”,都与一帮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女孩过得很好。
他也去看了看父亲,以往的他总对这个糟老头子有所怨恨,每灌一口酒都要小声地嘟囔一句,然而历经事实,情窦一开,其余的情感便也都洒满心扉。
看到矮房子的门前,一身捕快装束的父亲搀扶着母亲,遥望京师的方向,他便知晓父亲其实知道他在哪里,但就是没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