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林官员没有那个胆量,更没有能力去问建奴讨债,就只好尽往自己人身上泼脏水。
谷就算讨不来利息,也要把那个人的名声弄臭,最好把他的生命也给剥夺。
人心啊,从来就不是一种好东西,偏偏还长在了本就不是好人的胸膛里。
重真嘴角弧度里的寒意越来越盛。
重建火器局并大力研发火器,对于大明来说无疑是有着好处的。
虽说火器将人类带入了另一个战争的纪元,足可毁灭地球,然而不具备火器的国家,就只能任由那些拥有坚船利炮的小国家欺负。
这些官员就算看不到这一点,总该清楚火器在克制女真骑射这方面,是具有很大优势的吧?
“恃坚城,凭大炮”,袁崇焕和关宁军在辽东战场,已用数场无比惨烈的战役战斗,如宁远之战、宁锦之战、觉华血战,证明了这一点。
登莱袁可立所发动的登辽战役,火器更是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此战一度成为了建奴的噩梦,只因为建奴最为粗大的狼牙箭也够不到城下的明军。可明军却能凭借大炮,轻易地炮轰城头弹压着披甲奴和农奴军的建奴。
“轰!”
大炮一响,轰开的不仅仅是辽东半岛上数座沿海城池的城门,更有八旗子弟愚昧却又狂妄的内心。只可惜就那么几发炮弹,还唤不醒他们封建的内心!
“入侵者,必杀之!愚昧者,必震耳发聩之!”重真不能容忍任何“非我族类”在这片大地上肆意妄为,也分外不能容忍这些利欲熏心目光短浅的“狗官”。
毕竟,“狗官”一旦多了,他这个注定承袭皇位之人,必定会成为“狗皇帝”。
他可不希望后世的影视作品以“崇祯皇帝”为蓝本,那些身世清白却无比凄惨,脸蛋和皮肤都吹弹可破的小美女,张口闭口就是:“狗皇帝!皇帝狗!”
重真没有任由“是否要即刻处死袁崇焕”这个话题毫无意义地争执拖延下去,而是怒喝道:“尔等直到此时,都还不清楚黄台吉为啥要把军营扎在哪里么?”
“为何?难不成是为了火器?不会吧!建奴出了名的畏惧火器,怎会如此?”
“难说,敌人所畏惧的便是我等所凭恃的,黄台吉的意图已昭然若揭!”
中立清流里的两个官员一唱一和,终于让话题转回了正道之上。
人间正道是沧桑,东林官员的表现似乎令杨鹤挺受打击的,毕竟他曾一度认为唯有东林才能拯救大明,信念破灭,人显得苍老了,心也更加沧桑了。
杨鹤深深地望向高攀龙,见他再一次眼睑微垂,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终于深深地唾弃之了,这个曾巡抚西北的东林官员发誓:“再不与竖子为谋!”
杨鹤上前一步站在百官之前,虚抬双手示意所有人都不要出声。不论是否东林官员,不论内心是否信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内阁首辅的面子必须顾及。
于是,大书房终于沉寂了下来。
杨鹤沉重的双眸掠过众人,便又转向重真躬身作揖道:“香山主峰鬼见愁,乃我大明火器研发之所,这事儿老夫其实是略有耳闻的。
尔等且莫聒噪,听老夫说完。这事儿直至今日压根就不是秘密——鬼见愁火器研究所初立之时确实还挺隐蔽的,山中时有炮响,百姓也一度认为是山神敲鼓。
然两年来炮响频繁,一声响过一声,有时还伴随着地动山摇。有大胆的百姓偷偷进山查看,虽很快就被捉了回去敲晕了扔在路边,这机密终究被人探知了。
黄台吉初临汉地,便如睁眼的瞎子一般,定然会四处派遣斥候侦探地形以及我军布局,探知香山秘辛实乃必然,天聪汗当真是比自诩天命的野猪皮还要狡诈。
他知道火器于我大明而言,乃是极其重要的利器。关宁军虽猛,然三大营也不是泥捏的,守城大炮给予了满桂候世禄多少支持,都是有目共睹的。
眼见攻城受挫,突袭卢沟桥功败垂成,便又想出了这条‘攻敌之必救’的计策,意图将我“恃坚城凭大炮”据守城池的将士,拉出去与其在平原之上作战!
信王殿下,老臣认为,若我军放弃可以据守的坚城而冒然出城,且不说大炮沉重难以移动,便是这满地的积雪也对生存于远东的建奴来说大有裨益。
此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尔,谬矣!咱们可千万不能上了他的狗当啊!”
杨鹤最后这话颤颤巍巍,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看得重真差点儿笑出声来。
不过他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还暗讽了东林一系眼高手低,便连百姓都知晓以实际行动去追根问底的道理,他们却始终赖在城里,对城外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这座城池啊,多少人想要进来,只可惜进来之后,就都不想走了!温室里培养不出花朵,我若为皇,定然逐步改变这种定性的思维!男儿,志在四方!”
“或许他们的目光,始终盯在自家一亩三分地的利益之上吧!”
杨鹤暗叹,忍不住再瞅了一眼昔日志同道合的东林魁首高攀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