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责任担当捐躯赴国难这种事情,与他们毫无干系。
在这些人的眼里,这些高尚的有着实际行动的事情,理应由别人来承担。
他们则只需高傲高尚地在后方指手画脚,美其名曰出谋划策,即可。
重真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类人,秋后算账乃是必然。
书生、丘八,有文化的流氓,没有文化的流民,阶层之间是如此的泾渭分明。
当局者或许无法感受到这些细微的点,穿越者重真却感触颇深。
重真的威信自他在朝阳小院内结庐而居,默默守护天启开始,便已悄然形成。
威信者,威严、信服也。
其一源于自身,其一出于别人的信任。
决策既然已经定下,剩下的便是朝着既定乃至更为高远的目标砥砺前行了。
李标、来宗道等高级官员,以及他们带出来的中层官员都纷纷表态,有这些中坚鼎力相助,一些惫懒的官员就算是想要阴奉阳违也做不到,只能打起精神来。
更何况重真还匪气十足地提醒他们:“老子除了东厂锦衣卫,还有一支极大的监察力量,那便是草衣卫。由蝗虫英烈首创,经周遇吉之手,由老子继承。”
“老子?堂堂信王殿下怎可自称老子?与土匪何异?”
大明奉行的仍是以文御武的国策,为何?因为文官打心眼里害怕那些做起事情来不经大脑,更不与人讲道理的丘八。
若让他们跳到文官脖子上作威作福,那还了得?
众皆愤怒,但没有一个敢将这份愤怒用表情和言语表达出来者。
人心浮动之时,来自上层的严密监察,确实能让人生出效死的决心来。
这与愿意与否关系很小,战争与政事本就是如此残忍的一件事。
一触即发时,个人的意愿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好在重真的身边已然凝聚了很大一帮人,这些人凝结出了一股很大的力量。
他总说:“团结就是力量。”
他有今天,除了上天的帮助,与他一开始就有意识的努力也是分不开的。
“因此我们在感谢苍天或者向苍天请罪的同时,也应感谢自身的努力,或者检讨自己的过失。封禅泰山和罪己诏,我想都是源于这两个原因吧。”
众皆散去,重真负手而立看着身后的巨型地图,目光凝聚在香山清河那一角。
此战若成,他便无需罪己。
此战若败,他更无需罪己。
“老子毕竟没有汉武帝的人格魅力,一旨罪己,便能令人感激涕零。”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非经血战不可!自己巳剧变以来,大明所经历的战斗还远远不够激烈,流淌于这个民族血脉里的傲气决心都还未曾被激发!”
他先是暗道,旋即又喃喃自语道。
孙承宗感到自己一甲子的雄心都比不过这个雄姿英发的少年,怅然地看着他的背影追忆了一会儿往昔,便道:“殿下对于朝臣,是否太过于苛刻了?”
重真转身看向他洒然笑道:“这群人很快就会习惯的,相对于敌人的钢刀,我的言行压制已显得非常仁慈了,总好过流寇来了降流寇,建奴来了降建奴。”
重真说得云淡风轻,孙承宗却听得心神俱震,惶然叫道:“殿下……”
重真知晓孙承宗是个家国情怀多么深重的人,然而这件事情确实容不得过多届时,若大明最终走向了那一刻,反复投降便成了这群人里的许多人唯一的选择。
他朝瞠目结舌的孙承宗摆摆手,制止了他的滔滔情感。
“啥都别说了,孙师,一切全待此战的结果罢了。”
“草民深悉殿下为人,绝非孤注一掷之人。但如此希望毕其功于一役,草民也不得不心怀忐忑,斗胆一问——殿下对于此战,究竟有几分把握呀?”
“关宁防线的首创者张口闭口都是草民,不免令人唏嘘。本王曾以蝗虫英烈的名头挂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衔而巡视辽东,与孙师在满堂文官视辽东为死地的情况之下,自请往辽东巡视之举如出一辙。
蝗虫英烈乃是出自辽东一系的将帅之才,只可惜为了拯救本王而英年早逝。我与孙师早前并无交集,也并不认识蝗虫英烈,却因他一人而聚在一起,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奋斗。
抵御建奴,重现我大明王朝万国来朝的盛况,此莫非蝗虫英烈为之负重前行的深切期盼乎?孙师,本王这便将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一头衔交托在您的手中,时间紧任务重,还望你万勿推脱,只需砥砺前行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