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这些骑兵全都夹杂在各色兵种之中。
如今,他们于不知不觉间就位,无声无息地发起了冲锋,目标——左右两翼。
重真在两翼布置着的力量确乎是较为薄弱的,一是因为他充分相信精进后的大明火器之威力,二是以此吸引把更多的兵力投入进来,减轻正面的压力。
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大明确实没有这个世间打造如此多的坚盾!
重真始终坚信,盾不如矛,守不如攻!
城下中军里的重真,不可能站得比袁十三还要高,否则便露馅了。
建奴的骑射之术确实神乎其神,哪怕是全身罩在铁甲里,他也不屑于冒险。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奴酋谨慎一生只冒了一次险,落得宁远城下被炮轰。
黄台吉机关算尽行险一搏绕道入关,就像一个赌徒进行着一场豪赌。
此战,不是大明涅槃失败,便是后金梭哈失误。
重真没有发现这些成群的骑兵,已在极近的距离之内,完成了迅速的集结,他们坚韧的弓已弯曲了起来,弓弦紧绷。
手指一松,便如霹雳弦惊。
战马化作的卢,踩在湿润的泥地里哒哒作响,突袭的角度极为刁钻。
周遇吉、彭簪蓦然察觉到危险之时,为时已有些过晚。
但他们没有慌乱地下令调整大炮的射击调度、方位,火枪兵们也依然有条不紊地往着正面之地倾泻弹药,誓不让增加了兵力的白甲兵突袭过来。
就结果而言,突袭过来的骑兵有多么精锐,对战局的影响不是很大。
关键是决不能让他们拉近距离,哪怕是一箭之地都不行!
重真就是要让这一箭之地形同天堑,令建奴无可逾越。
可是,那千多名比白甲骑兵还要精锐的杂牌骑兵,险些就成功了。
好在,城头有一“大帅”始终都在密切地注视着战场,尤其是微妙的变化。
他对于建奴的了解,超过任何一个明军将帅。
他的名字,叫作孙承宗。
这段时间更是不眠不休,把所有新式武器的功能都摸得透透的。
那孜孜以求的态度,令重真认为如果给他一个新娘子,定也会摸得透透的。
最难能可贵的是,看到任何一样新式武器,孙承宗立刻就能想到最适合放在哪里,用以克制建奴以任何兵种发动的任何形式的冲击。
城头除了射程最远的红夷大炮,也布置着迫击炮。
并且这些迫击炮所用的并非实心弹,而是开花弹!
重真的想法是以这种足够令人生畏的武器,击打在黄台吉最为傲娇的自尊心上,孙承宗自告奋勇:“老夫愿效犬马之劳!”
于是重真大手一挥,就把这些武器全都拨给了这个老者。
对此,没有人表示不服,就连发明了它们的孙元化也不例外,还很高兴。
那种心情,就像给自己的孩子,找了一个最好的老师。
孙承宗就像一个极其优秀的导师那样,根据所有学生的特点,将每一名学生的功用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开花弹选择在这个时刻面向世人展现其威力,一方面是其顺势爆发威力对建奴骑兵造成了极大程度的杀伤,更重要的是对所有建奴所造成的心理压力。
那恐怖的气浪将近处战士的铠甲衣摆,都刮得猎猎作响。
许多正在冲锋的建奴骑兵,尽管离得较远而受到气浪的波及很少。
但是,那恐怖的炸响声音,还有那远远便铺面而来的热浪,让这些从小就生存在马背上的精锐铁骑,虎躯一震便从马背之上跌落下来。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他们,生生从马背上将之掰下来那样。
就连极远处的黄台吉都差点儿跌落下马,勉力维持住越加虚胖的身体之后,没有如其奴酋父亲那样愤怒咆哮,而是咬着牙齿道:“攻!继续进攻!”
反观明军两翼的士卒,虽也离得不远,但是早就在训练之时习惯了。
习惯了火器的人,就不会对之有那么多无知的畏惧。
只会以最为简单的姿势,有效地保护自己。
在那间隙,则抓紧时间继续开腔开炮,以克敌制胜。城头的迫击炮兵唯有等到一排炮弹点面开花之后,才得以匆匆一瞥收获了多少斩获。
因为这些由虎蹲炮改良而来的迫击炮射速实在是过快、过猛,每放入一枚炮弹,他们就必须捂住耳朵,蜷缩起身子瑟缩在角落里。
若是哪个憨憨睁大嘴巴一直盯着看,那么很抱歉,他们的耳膜都有可能报巨大的轰鸣而震碎,从而变成只能从人的口型辨别口型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