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把老师的刀带上。”沐白伸手轻轻拍了拍身边阿绘的脑袋，他左边的刘芸芸冷不丁：“你摸阿绘的样子像摸宠物。”</p>
“芸芸。”刘、章两位校长同时呵斥了一声，刘校长挪开报纸，先瞪了女儿一眼，接着看着沐白淡淡：“以后这种事情自己拿主意就好，别在家里面，省得我跟你妈担心……”</p>
“羽林。”章校长觉得丈夫未免撒手撒的太宽了，“沐白才刚出院，再，整天跟人动刀动枪的……”</p>
“他是刘家五虎，我们是普通人。”刘校长打断了章嫣嫣的话，然后又用报纸挡住了视线。</p>
［啪］一声，章嫣嫣狠狠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知性美女发火也一样是脸蛋拉得老长，“好，以后我不管你们姓刘的了。”</p>
她腾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快步出了餐厅上楼而去，刘芸芸嘀咕了一句，“怎么又拉上我，我姓刘又不跟他一路的。”</p>
刘羽林内心苦笑，把报纸放了下来，“吃饭罢！别管你妈。”</p>
“老爸，你妈最近是不是更年期啦！”刘芸芸口没遮拦，刘爸爸狠狠剐了她一眼，“乱，你妈才三十五。”</p>
晚饭后，沐白想去给妈道个歉的，不过经过主卧室的时候，没敢进去。</p>
一夜无话。</p>
沐白其实不适合早起，他有轻微的低血压症状，起床太早就会魂不守舍两眼呆滞，以前在状元村别人都早早起来练武，只有他刘大少是不肯起来的。</p>
一米五九身高的扶着一米七九身高的，还得去给对方刷牙，德川绘扶着自己的老师，垫着脚尖去给他刷牙，电动牙刷嗡嗡响着，镜子里面的沐白耷拉着眼皮，一副半梦半醒的模样。</p>
这时候德川绘用脚勾了一张凳子过来，把刘沐白拽到洗脸盆旁，然后自己站了上去，“老师，请把头低下来。”</p>
躲在外面偷看的刘芸芸偷笑，然后就觉得老哥这个学生收得划算，比女仆还女仆。</p>
“呃！为什么约五啊！约九就好了。”沐白还闭着眼睛，嘴巴里面嘀咕着低下脑袋，阿绘同学就用心去给老师洗发。</p>
黎明，淡淡的雾，鸟鸣，虫鸣，还有远处隐约的车鸣。</p>
沐白双手抄在裤袋中，阿绘跟在后面帮他背着包包，怀里还抱着御刀，两人徒步往学校而去，没一会儿，刘芸芸嘴巴里面叼着一片面包从屋中冲了出来，一溜烟追了上去，钱嫂在后面追着，“奶，奶……”</p>
“不喝了。”刘芸芸已经跑没影了。</p>
博爱的门卫大叔看见沐白，还挺奇怪，咦！今天怎么刘老师来这么早？</p>
“大叔，早。”沐白笑着跟老头打招呼。</p>
“门卫爷爷，您早。”阿绘匆匆对老头鞠躬，然后抱着御刀追上去。</p>
老家伙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老人和孩子差不多，需要存在感，而绝大多数老师和学生几乎忽视了这位老校工。</p>
过了几分钟，跑得气喘吁吁的刘芸芸到了校门口，双手撑着膝盖喘息了一会儿，一呲溜又追了进去。</p>
门卫大叔摇头，现在的孩子啊！没几个懂尊老爱幼了，还是刘老师好啊！</p>
教学楼高五层，楼很开阔，视野也好，可以极目远眺淀山湖，沐白上来后，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很清新。</p>
整栋教学楼呈L型，越夫人坐在L字母的端斜坡边上，抱着剑，看着远处淀山湖发呆。</p>
这个角度很好，前面鸟瞰校园，右边是路，左边是淀山湖。</p>
远处湖面上雾气缭绕，路上隐约有早起的人，教学楼前和楼等高的旗杆上旗帜猎猎轻舞，这是一个很美丽的早晨。</p>
走过去在越夫人旁边坐下，他没话，阿绘抱着御刀远远站着。</p>
半晌，越夫人突然开口，“你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p>
不待沐白接口，他继续道：“我时候学习成绩很好，但很孤僻，直到有一天，有个老头站在我跟前对我，你骨骼清奇是个武学奇才，拜我为师罢！”</p>
“当时也是这样的早晨，有淡淡的雾，我很想对他，阿公，你是不是从青山精神病院出来的……我的话还没出口，他动了一下，然后我觉得眼一花，一片树叶变成了十几片轻轻落在地上。”</p>
“后来，我就成了龙虎山青萍纯阳剑的秘传人……老师死的时候告诉我，等我老了，再找一个天资高的学生把剑法传授下去……”</p>
“等我老了，也会站在一个孩子的面前：你骨骼清奇是个武学奇才，拜我为师罢！”</p>
这个薄雾的早晨可能激起了越夫人孩童时代的回忆，沐白没插口，只是静静听着。</p>
“普通青萍剑法只有三百六十路，但我的青萍纯阳剑法有三百六十四路，最后的四路招式和前面三百六十路大相径庭，叫抹剑、刺剑、钻剑、折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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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练了十几年才知道，原来自己练的是刺客的剑法，好像《唐传奇》中空空儿、精精子那般雷霆一击、出手必杀、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刺客剑法……”</p>
薄雾有渐渐淡去的迹象。</p>
沐白直觉一懔，接着浑身汗毛唰一下就竖了起来，下意识一个翻滚，然后，剑光一闪，如附骨之蛆一般追了上来。</p>
退，再退，退无可退。</p>
越夫人这一剑太可怕了，就如他所一般，雷霆一击，出手必杀。</p>
“老师，刀。”</p>
沐白甚至不是在听，阿绘的声音似乎直接响在脑海中，然后，御刀抛了过来。</p>
阿绘就是武学奇才，她的眼力也很高，在越夫人乍动的时候，她也生出了危险的感觉。</p>
刀甫一在手，沐白拎起来的心才放下去一半。</p>
而剑也到了眼前，就像一阵风。</p>
［刀如猛虎，剑如百风］的风。</p>
剑由剑尖、剑刃、剑脊、剑格、握柄、剑墩六个部分组成，这一剑，用的是剑刃。</p>
抹剑。</p>
沐白手上的御刀只来得及弹出一半，将将好，竖在了脖子前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