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伤卒,都跟着大声呼喊起来,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每个能动的人都在涌向李唐:“鞑子退了,鞑子退了!将军杀了鞑子统帅!李将军,常胜!”
这些呼喊传到了全部仍然在激战的两军将士当中,每个黑甲军士卒,振奋到了极处,他们呐喊着,拼杀着,已经忘了顾惜自己的安全,只是想拼力上前,冲杀到他们的统帅萧李将军的身前!
有这样的强悍统帅,有这样的李将军,他们将不惧任何敌人!
女真战士们所有的士气,在这一刻都已经完全崩溃了,在阵中厮杀的女真战士,看到了亲卫们背着生死不知的银可术仓惶从他们中间退下,每个人都没了继续再战斗下去的勇气,以女真战士的素质,也只能勉强互相掩护着退下,稍稍退不及的人,就被黑甲军呼啸而来的洪流完全淹没,这些女真甲士,撑持到银可术被亲卫们护送出了战团,差不多同时全部放弃了战斗,掉头就朝北跑!
这一次后退,再没有了以前十余次扑击退下时候的缓慢持重,甚至还带着一点骄横,完全是不顾一切,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死地!
两翼激斗当中的双方轻骑战团,同样看到了这女真步战甲士崩溃的一幕。
完颜达温就在阵中,十几名银可术可以留给他的骁勇亲卫护持之下,完颜达温左冲右突,锐不可当。亲手斩落了七八骑黑甲军。正在大呼酣战当中。
银可术不让他亲身陷阵,在完颜达温看来,银可术就是想独霸这场大功,瞧不起他!这一肚子怨气,他都撒在黑甲军轻骑头上,恨不得一口气将他们全部杀光!
要是抢在银可术面前,击溃这些挡在面前的黑甲军轻骑,抄击到黑甲军阵列的后方。
南人已经将他们全部的力量都投入到了前头去,后面已经空虚无备,那么斩杀南人统帅,砍翻他们的大旗,这场头功,还是他完颜达温的!
但是黑甲军轻骑,和他们的步战袍泽一样,同样舍死忘生的死死缠住他们,完颜达温不论怎样冲突,都不能将他们击退,怎么也抄击不到黑甲军阵列的后头去!
完颜达温给黑甲军的顽强抵抗完全激怒了,再也顾不得掌握全军,只是带着他的亲卫拼死朝前突击,黑甲军从正面,从两翼,向着孤军突入的他们反而抄击而来。女真轻骑因此也不顾了阵列,纷纷朝完颜达温来援,双方也如步战之军一样,形成了惨烈的乱战,谁都不能抢得绝对的上风!
银可术率领的步战陷阵之军,被李唐击退,银可术重伤。战场上的变化,同样传递到了骑军对战的这里。黑甲军骑军也如他们的步军一般,士气大涨,拼死进击。连战马嘶鸣之声,仿佛都比刚才高昂了几倍!
女真轻骑看着自家下马步战的袍泽仓惶退去,听着黑甲军响彻云霄的呐喊之声。他们同样开始混乱动摇,完颜达温在,他们却也不敢先退,但是每个人的目光,都朝完颜达温看过来!
女真轻骑,给士气大振的黑甲军骑军压得步步而退,渐渐聚拢在完颜达温旁边。黑甲军的甲士,在击退了女真陷阵甲士之后,也转向骑军方向,用长矛马槊和弓弩来支援他们,战事打到这里,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唯今之计,只有护卫着完颜达温退下去!
一个女真谋克,早就杀得浑身是血,策马来到完颜达温身边。他是银可术亲领的谋克,也是完颜家的子弟,说话就没有顾忌一些。他一扯杀红了眼睛,犹自不肯后退的完颜达温的缰绳,大声道:“达温,打不下去了!俺们退下去!南人和俺们杀伤各半,不过是个平手!”
完颜达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现在心中全是恼怒。宗翰遣他前来,就是立下功绩的,结果却因为银可术,落到如此地步!
早知道,就从一开始,不要听他调遣,银可术早就没有当年锐气了!要是这支大军是他统带,恐怕已经将南人粉碎干净!
他一磕马镫,举起长刀:“儿郎们,跟俺朝着南人大旗冲去!俺们女真儿郎,一个顶南人十个,都是银可术不争气!俺们再加把劲,将南人统帅的脑袋拿下来!”
他呼喊得激烈,但是身边士卒,却没有一个跟着他动作,就连他身边宗翰派来的亲卫,也跟着那个谋克从两边死死的扯住了他的缰绳:“达温,俺们在宗翰面前领了军令,要保住你的安危!
这场战事,已经打不下去了,除非将俺们性命都赔在这里!女真儿郎不怕死,但是却不能百死,你更不能有事,不然俺们没法向宗翰交代!”
不等完颜达温说话,他们就扯着他的坐骑缰绳,硬生生的带着他后退。完颜达温高呼怒骂,这些亲卫就当充耳不闻。
完颜达温一退,其他女真骑士也稍稍应付一下,掉转马头就逃,那些马力已经完全耗尽的女真骑士,甚至连逃走的机会也没有了,同样被黑甲军轻骑的洪流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