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何瑁有着秀才功名,何洵有着举人功名,何家有着良田万亩,藏银十几万贯,端的是陇西县城的第一大户。
但是,在官府公信力面前,在朝廷威仪面前,都不值得一晒。
只要危及到了根本,这些浮华背后都是沧桑,一切都是浮云。
即便陇西县城的扛把子县令顾惟庸,都不敢自称王法,他何瑁一个小小的秀才,何德何能,竟敢轻言王法,更是代表了王法
这不是作死么
见着郭业那冷峻的眼神,听着郭业不阴不阳的问话,何瑁幡然醒悟,暗骂自己的嘴欠,让人家拿了把柄。
郭业不给何瑁继续思索的机会,再次语气咄咄地逼问道:何公子,何大秀才,来,你跟本捕头说说,到底什么是王法什么时候你何家替代了我大唐天子,将你何家家法变成我陇西城的王法了
噌~~
好大的一顶帽子
何瑁到底是读过书的人,知晓什么话是犯了大忌讳的,听着郭业这话顿时吓得脊梁骨发寒,不由后退一步,声嘶力竭地喊道:姓郭的,你别乱泼脏水,我何曾说过我何家替代了天子,你别乱说,小心我到县丞大人那儿告你一状,你这是诬陷
虽然竭力辩解,但是何瑁的语气稍显底气不足,明显是做贼心虚的范儿。
郭业趁势打狗,指了指在场的围观群众和那些叫花子,说道:青天白日,本捕头怎能冤枉得了你再说了,本捕头公务繁忙,用得着花时间花精力来无中生有诬陷你么你当在场几百号人都是聋子瞎子不成
顿时,
朱胖子又在后面组织起一干叫花子嗷嗷叫唤开来,俨然成了郭业忠实的托儿。
路边不少行人被这气氛带动下,也凑热闹般纷纷点头,仿佛亲耳听见何瑁大言不惭似的。
也活该何瑁这个富二代平日里不招人待见,没有什么好人缘,愣是没有人出来替他辩白一二。
何瑁看着情势一边倒
心中焦急万分,也不敢对郭业耍浑,上次血的教训他还记忆犹新,只得转移话题认栽道:好了好了,这次是我何记字花馆不对在先,既然我二叔父有言在先,那么这些臭要饭,哦不,这些前来免费认购字花的陇西百姓,都可以进来领上一份,可好
最后可好二字说得低迷婉转,显然是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有了委屈求全的意思。
郭业听罢也是诧异,这小子这次倒是学乖学聪明了,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但是郭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呢
不过郭业也知道胡乱扣帽子这种事是小题大做,真闹到了衙门,已何家的地位,根本无法撼动其根本,但是只要能唬住何瑁这个傻一时,那也是过瘾。
随即郭业哼道:你既然承认此次是你们何家不对在先,那本捕头也就懒得与你纠缠。但是你想善了,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哟。
说着用瞥了一眼身后乔装打扮成乞丐的朱胖子,然后退到了一边,双手抱胸一副抽身事外,不关我屁事的姿态。
得到郭业暗示的朱胖子哪里会不懂郭小哥的意思,这明显是让他狠宰何家一刀的意思啊。
肉到嘴边,不狠狠咬上一口,就不是他朱胖子了。
果然,朱胖子突然捂着眼睛嗷嗷叫道:娘唉,疼死老子了,郭,郭捕头,我要报官,报何家仗势欺人,纵奴殴打我等平头百姓。捕头大人,您老人家可要为我们作主啊。
平头百姓
臭要饭的自称平头百姓草你娘的,还要不要点逼脸了
何瑁和何四等人的嘴角抽搐,仿佛闻到了危险的气息,看来这帮臭要饭的来者不善啊
而郭业仍然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点头漠然说道:放心,在本捕头眼中,没有贫富之分,凡是陇西百姓,本捕头都会替他作主。你有什么冤屈,尽管一一道出来,本捕头做头做不了主,自有陇西父母官顾县令替你们做主。
嘶
何瑁和何四听着郭业这话,嘴角抽搐得更加厉害,好家伙,竟然连县令大人都搬出来了,这姓郭的今天是诚心要把何家往死里整啊。
砰
得到郭业言语暗示的朱胖子欣然跪地,然后转头对着身边的近百乞丐们张牙舞爪挥手喊道:兄弟们,都跪下,都跪下,给青天大老爷说说咱们的冤屈。
唰,唰唰唰
接二连三,成群结队,近百乞丐都跪在地上,对着郭业跪拜喊冤,貌似受过集体培训似的,这跪地叩拜的姿势都没有两样。
一时间,讨伐起何瑁与何家的言语就纷纷袭来:
何家仗势欺人,纵奴殴打我们。
何家言而无信,空口说瞎话,还望捕头大人明察。
对对对,那位何家公子还自称王法,说要打死我们,捕头大人你听听,这朝廷是要变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