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那人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满脸戒备之色地望着郭业,狐疑道:你真是陇西郭业口说无凭,你有何凭证证明自己便是新任扬州刺史郭大人
郭业一阵无辜地摊摊手,郁闷道:本官骗你作甚难道你还以为我刚才与矛老九的对话是在演戏不成
那人脸上的戒备之色丝毫未减,说道:人心叵测,呵呵,这年头人鬼难分,谁又知道你是不是
去你妈的
郭业勃然大怒,痛骂道:我说你这人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本官救了你,你反倒疑神疑鬼起我来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吧嗒~
郭业迅速地从怀里掏出吏部签发的一纸官凭,斥道:我的话你可以不信,但是朝廷的委任状你总该相信吧你看看下面是吏部盖戳的印鉴,旁边还有吏部尚书孔颖达大人的私人印鉴,这个做不得假吧伪造朝廷官府金印,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那人被郭业的委任状摔到脸上,又被郭业这番吐槽怒骂,不禁没有恼怒,反而脸上有些欣喜地看起了委任状来,仔仔细细地看着,生怕漏掉一丝一毫般。
突然,郭业又从腰间解下银鱼袋,扔在那人的怀里,喝道:这是本官的银鱼袋,内有左右两片鱼符,其形为鱼,里面不仅刻有本官的姓名还记录了本官在何衙门任职官居几品俸禄几许,出行享受何种待遇。这个总不能造假吧
那人看完委任状,差不多已经有了八成相信眼前这人便是新任扬州刺史,陇西郭业郭大人。
如今再见郭业拿出银鱼袋来,已经是十成十的相信了。不过为了确保万一,也许是疑心过重,他还是将银鱼袋小心翼翼地打开,拿出鱼符,仔细端详了起来。
郭业趁着这厮在端详鱼符,心里也有其他心思,他暗暗琢磨,这人的防备之心如此之重,对我的身份有如此的小心求证,再加上外头盐运衙门这些人的兴师动众,肯定此人不简单,至少此人身上有着很重要的秘密。既然这人一直在求证我的身份,那肯定他身上的秘密也许跟我有所关联。
这人越是疑神疑鬼小心谨慎,郭业内心就越是迫切,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得到这人身上的秘密,因为他隐约从这人话中感觉到,这人的秘密也许真的跟自己息息相关。
想罢,郭业一把夺过银鱼袋和委任状,问道:怎么样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信,信了
那人脸上的戒备之色霎时褪去,突然从床上爬到地上来,双膝跪地悲呼一声道:卑职扬州刺史府郡丞陈集涛,见过刺史郭大人
扬州刺史府郡丞这可不是普通角色啊。
这么说这人并非江湖草莽,也非自己揣测的盐帮中人
当即,郭业将其搀扶起来坐回床上,奇怪问道:你竟然扬州府衙的郡丞外头盐运衙门的护军是来搜查捉拿你的吧
郡丞陈集涛默然点点头,脸色黯淡地叹道:没错,他们都是奉了现任扬州刺史童焕和扬州盐运使张承宗之命,前来将我捉拿回扬州的。
郭业一听,里头居然还牵扯到了即将离任的扬州刺史童焕,还有即将被调离的盐运使张承宗,问道:怎么回事你犯了什么事情,居然惹得他们动用数千护军来捉拿你你好歹也是扬州府衙堂堂七品的郡丞,如果你没犯案,谁敢拿你
不,郭刺史明鉴,下官清清白白并未犯案,嘶陈集涛有些激动,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得连连抽着冷风,咬牙忍着疼痛,继续说道,他们之所以要捉拿下官,除之而后快的目的,是为了下官手中的一样东西。
哦
郭业心神一凛,问道:你手中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垂涎,居然敢冒天下之大韪,私自残害同僚难道他们不怕你上告长安,承天门外击鼓告御状吗
哼,怕,他们当然怕,陈集涛恨声道,所以他们才连连派重兵追杀我于大运河之上,目的就是不让我逃出扬州境内,取回我手中的东西。
郭业越发地好奇陈集涛手中的东西了,追问道:你手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别卖关子。
陈集涛没有隐瞒,低声说道:这件东西与郭刺史息息相关,并非他物,而是扬州府衙的刺史正印。
郭业大惊,失声喊道:你是说你偷走了刺史金印你想干嘛
陈集涛道:下官之所以偷走这个金印,那是因为下官无意中听到张承宗与童焕二人的密议。他们决定要在郭刺史赴任之前将金印暗中转走藏匿起来,然后再谎称刺史金印被江湖宵小盗走,好让郭刺史在继任扬州刺史时无金印可用。郭大人应该清楚,如果您接任扬州刺史之位,却手中没有代表身份的长官正印,那便无法签发公文,无法发号施令,做到令行禁止。那么,在扬州境内只能做个有名无实的刺史。至少在很长时间内,无法坐实扬州刺史的位置。而且
陈集涛稍稍停顿了一下,更是说出一个惊人秘密,道:而且,扬州盐运使张承宗还建议,将一直贩卖私盐的盐帮作为盗走金印的对象,到时候好让郭刺史跟盐帮火拼,暗中让张家获利。郭刺史应该知晓,扬州张家一直视扬州境内的盐帮为眼中钉,肉中刺,正打算着借您的手除掉他们。
郭业听罢,忍不住出口成脏道:狗日的张家,居然还想拿老子当枪使,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把戏
陈集涛连连点头,说道:没错,因为他们接到长安那边传来的消息,此次郭刺史不仅要替换掉扬州折冲都尉,还要节制扬州盐税。呵呵,他们对您恨之入骨,他们就指望你在扬州任上闯出无法收拾的大祸,好让朝廷将您革职调离,重新将扬州刺史扬州折冲都尉还有扬州盐运使掌回手中。
奶奶的,郭业后背惊得一身冷汗,心中暗道,看来张家已经开始暗中布局对付老子了,果真是人未到,已经波云诡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