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
郭业冲那两名架着崔义珪的衙役一挥手,示意道:这里是刺史府衙,难不成还怕他一介草民作乱不成放开他
喏
两名衙役收到郭业的命令,立马松开手劲解除了崔义珪的束缚。
崔义珪一得到自由,立马飞奔到了郭业跟前,左右端详起郭业的样貌来,霎时惊得合不拢嘴。
今晚的郭业也跟陈集涛一样,穿戴得格外正式,官衣官帽一身紫袍,腰间玉带还悬着一个银鱼袋,神情肃穆看似不苟言笑。
崔义珪站在郭业近前,伸出手来不断指点道:你你就是那个骗我好惨的蜀中客商吴茂才,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你个狗日的骗子
啪的一声,郭业甩手打掉了崔义珪的指指点点,声音清冷地说道:扬州银号的崔东家是吧你刚才跟陈郡丞说的话本刺史已经在后头听得一清二楚。本官姑且念你受人所骗损失惨重,以至于心神错乱,所以不与你一般计较。但是你若再这般不分上下尊卑,没了规矩,可就别怪本官翻脸无情了,哼
不,你不是郭刺史,你就是设局骗我的吴茂才
崔义珪又是连喊带骂地嚷嚷道:你纵是化成灰我也认得。扬州刺史郭业我见过,虽然你们年纪相仿,但根本不是你这般模样。
笑话
郭业冷笑连连,指着自己的紫袍,指着自己的银鱼袋,问道:本官用得着冒充吗若本官是假冒的,还敢堂而皇之地在这儿府衙里晃悠我看你真是猪脑袋,活该被人骗了这么大一笔银子
崔义珪被郭业这般毫不留情地反讽羞辱,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却又被郭业说得无言以对,连最后一点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郭业见状,又是语气一变话锋飞转,说道:不过本官不与你一般见识。对于你的遭遇,本官深表同情。但是你放心,本官身为扬州刺史,一地父母官,对于追查骗子责无旁贷。而且本官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冒充本官与陈郡丞,在外头招摇撞骗。哼,一经捉拿归案,定会重判,决不姑息
崔义珪见着郭业贼喊捉贼,满嘴跑火车,尽在颠倒是非黑白,偏偏又无言反驳,因为他连一丁点证据都找不到。
胡掌柜和自己的伙计死了。
陈郡丞装傻充愣,吴茂才又是姓郭的贼子假扮,自然更不会承认。
偏偏自己曾经在狮子头酒楼见过的那个假刺史,如今竟然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了踪迹。
这就是一个骗局,一个环环相扣的局中局
崔义珪已经很清醒地意识到,从姓郭的假扮蜀中客商吴茂才开始接近自己之时,这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就已经开始在悄无声息地展开了。
对方恰恰就是看中自己的贪得无厌,才会对症下药得到了自己的好感与信任。
偏偏自己又是野心庞大,妄图凭着拿下瘦西湖发展壮大,另立崔氏,与本家分庭抗礼。野心作祟之下,失去了往日的理智,一步堕入深渊。
真是一步错,就是步步错啊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崔义珪冷静下来过后,也敛去了躁怒的情绪,他知道现在无论是姓郭的还是陈的,除了装傻充愣之外,绝对不会承认的。
自己又苦于没有真凭实据来指证二人就是此番连环骗局的罪魁祸首。
栽了,这个跟头栽得已经永远也爬不起来了。
他现在满脑子想得已经不是如何向郭业讨要回这笔银子,而是如何逃过本家那边的责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