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赌?”李道宗忍不住退后一步,道:“你想耍什么花样?”
郭业满脸委屈地答道:“江夏王,您说话别那么难听啊。咱们小赌怡情,笑谈间连克高句丽数城,千载之后,史书之上也是一段佳话。什么叫耍花样呀?”
“小赌怡情,你也说得出口!四百万贯,四百万贯呀!老夫总共的家产也不过八百万贯钱。这也算是小赌?”
“家产八百万贯?不包括这批高句丽的财物吧?如此说来,您现在还有六百万贯的家财?”
“正是。你问这个干什么?”李道宗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袖兜。
郭业道:“当然是给您翻本的机会喽。您看,高句丽城池虽多,但是咱们连克辽东、建安、安市三城之后,鸭绿江以北,真正难打的城池,就只剩下了两个——乌骨城和国内城。”
“乌骨城虽然算是雄城,但是也不过是和建安城差不多。莫非你想和我赌国内城?”
“非也,非也,咱就是想和您赌乌骨城。”
“你当我是傻子么?建安城你攻了一天就攻下来了,现在我跟你赌乌骨城,岂不是必输无疑?”
“话可不能这么说。”郭业道:“想当初我一日下安市城,是因为用了霹雳弹。这次我和您赌的就是,不用霹雳弹三日功破建安城。”
李道宗沉吟道:“火药你已经用完了,堆土为山时间又不够,再不用霹雳弹。莫非你想劝降此城的城主?”
“呃……事实上,乌骨城的城主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可以向您保证,绝不会是劝降。”
“火药、霹雳弹和劝降都不用,怎么可能三日克乌骨城?”
“那就是郭某人的秘密了。但不知江夏王敢不敢赌?”
“这……”李道宗犹豫了,他实在想不出郭业能用什么办法三日破城。但是郭业过往的战绩,又向他表明,这事还真有可能。
见李道宗沉吟不语,郭业道:“要是江夏王不敢赌,那就算了。这两百万贯财物,我就却之不恭了。来人!”
“在!”
“得了这么大的彩头,我也不能吃独食。拿出五十万贯财物来,给参与攻城的兄弟分下去。”
“是!”
“慢!”那兵丁扭头要走,李道宗赶紧把他给拦住了,道:“别忙,别忙。这钱还指不定是谁的呢,分什么分呀?”
郭业道:“哦?莫非江夏王是想跟我赌了?”
李道宗一咬牙,道:“不错,我跟你赌了!就赌……就赌……两百万贯的!我要是赢了,这些财物可得还给我。”
“那可不成,您现在还有两百万贯钱的欠条在我手上。就算您赢了,那也只能取回那张欠条。要不,咱们赌四百万贯钱的?”
“哼,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你爱赌不赌,不赌拉倒。”李道宗有恃无恐地说道:“秦国公,别以为老夫看不出来,你是胜券在握,所以才提出了这个赌约。老夫这次输的可能起码在八成以上。”
“那您还跟我赌?”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有赌不为输。即便计划的再好,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老夫赌的就是,你这次要棋差一招。”
郭业道:“既然如此,咱们还请陛下做主。”
“理应如此。”
二人联袂找到李二陛下,把来意一说。
贞观天子闻言,不由得眉头一皱。
他说道:“你们这是把朕的中军帐当城宝局子了?赌上一两次也就罢了,怎么还赌起来没完了?千载之后,史书之上,会怎么看朕?怎么看朕的大唐朝廷?”
郭业闻听此言,心说坏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赌一次两次,可以算是名臣逸事,千古佳话。但要是一直赌下去,可就成了滥赌鬼了。
比如说乾隆在大明湖畔偶遇夏雨荷,那啥之后,生了紫薇格格。这算是风流佳话。
但若是他老人家每天都出宫,对民间美女那啥,生了无数私生女。那就只能算是荒霪无道的昏君了。
他说道:“既然陛下不准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啥信心,微臣告退。”
李道宗一听这个“没啥信心”,那心里面的火苗可越烧越旺。他跪倒在地,眼圈一红哽咽着说道:“陛下,请听老臣一言。”
“江夏王有话请讲。”
“微臣跟随陛下出征高句丽,披坚执锐,亲冒矢石,阵前厮杀,这些事都不用说了。单说我这么大岁数,以郡王之尊,风餐露宿,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图的是啥?”
郭业接话道:“江夏王图的当然是上报君恩,下安黎庶。”
“放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