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业这么说,当然是有点根据的。他隐隐记得,历史上,在李二陛下征伐高句丽失败以后,由于命令造船,在四川曾经发生过规模不小的农民起义。
虽然现在历史已经被他改得面目全非,但是四川的官场,可没多大的改变。起义这种事情,一向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几年内会不会如爆发农民起义,那还真不好说。
四川糜烂,杨盛这种野心家岂不会抓住这个大好机会,乘势而起?这两件事加在一起,还真够大唐喝一壶的。
所以,听到了朝廷在三州造船这个消息,他就更加坚定了要找杨盛麻烦的心思。
不过,由于他的身份敏感,反而起了反作用。无论他怎么说,总是有人唱反调。
最终,他气呼呼地说出了“勿谓言之不预也”。
李道宗闻听此言,把嘴一撇,道:“秦王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来?莫非你还想诅咒咱们大唐三州糜烂不成?”
“哼,不是诅咒,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魏征道:“秦国公你也太高看僚人了,魏某人虽然不知兵,但也知道僚人的战力极差,不过是凭借高山密林对抗官兵。要是真的反叛,旦夕可灭,怎么可能糜烂三州?”
“话可不能那样说……”
“秦王,算了。”李二陛下打断道:“既然朝臣都不支持此事,依朕看,此事就暂且作罢。等朕征完了高句丽,腾出手来,再把僚人改土归流。充其量,僚人只是疥癣之疾罢了,不值得大家伤了和气。”
“遵旨。”
话说到这个份上,郭业也没什么好办法,又说了一会别的事情,就告辞离开了望北阁。
不过,他此时的心情倒是并不怎么坏。相反地,一阵难得的轻松之意涌上了心头!
就算真的四川糜烂又怎么样?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自己不在其位不在其政,还是由他去吧。
从今天开始,自己就算是放了大假了,朝廷的事自有衮衮诸公操心,咱不管了。
这些年反复出使,东征西讨,与老婆孩子聚少离多,对他们多有亏欠,该对他们好好补偿了,就在家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吧。
实在无聊的话,还可以东至扶馀国会鱼暖暖,北至契丹见萧丹和苏支,时间允许还以南至天竺,见见老情人拉迦室利。
仔细算算,这一趟跑下来,一两年还真不一定够。
咦,好像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郭业忽然意识到,以后自己的后代,会统治天竺、契丹和奚族,再加上新罗的金胜曼和自己有约,而高句丽、百济和扶桑又早就被纳入了务必要消灭的名单中。
这么算起来,大唐周边的国家,岂不是大部分已经算是自己后代的领土了?自己再努力一把,会不会成为比成吉思汗还要牛逼的男人?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秦王府已经到了。
不过这次,门前并没有任何爆竹声,迎接的家奴院公更是踪迹不见。
孤零零,冷清清,老官家一个人站在门口,分外凄凉。
郭业心里一动,跳下马来,道:“老管家,您这是怎么了?家里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孙子善又是去哪了?”
老管家草草施了一个礼,道:“嗨!我说秦王千岁,您就别担心别人了,大家都好着呢。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子善那家伙走了狗屎运了,您老人家生死未卜。孙子善作为您的亲传弟子,在陛下的眼中地位就非同小可了。陛下赏了他一个五品的宁远将军之职,就在领军卫府衙门任职,每日点卯不敢懈怠。”
领军卫府衙门的权虽重,本身的职级却不高,孙子善的五品官,在里边已经算数得着的人物了,郭业还真替自己这个弟子高兴,道:“孙子善暂且不管,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也都没啥事,关键是您……”
“我?我怎么了?”
“这还用老奴明说吗?您办的那点事,的确是有些……那个过分。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你这老货怎么说话只说一半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老管家却不肯再说了,把大门打开,道:“秦国公,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