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返回了矿场。
对于李清扬,在表露了心迹以后,林玉琴若说心里没什么波澜那是假的。
他愿意为她去死,他喜欢林玉琴,甚至超过了爱自己,这份从小时候就被她所吸引,随着年龄逐渐的增长累积而来的好感,如同埋了许多年月的一坛酒,越来越醇香,自然也是越来越贵重。
等到酒坛被启封的一刹那,已经堆积到了一个沉重到任何人都负担不起同等代价的爱慕之情,换做是谁恐怕都招架不住的。
但是,林玉琴更清楚自己的内心。
自从在花眠楼和陈默的初次相遇,她沉寂的感情世界,和循规蹈矩的修真生涯便一去不复返了。很快,随着两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林玉琴修炼、飞行、甚至是睡梦前,陈默,这个如他的名字一样沉默寡言的人、相貌平凡且瘦弱的身影,却总是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与之相识的一幕幕,就好似回忆不断在林玉琴的眼前重现:他谨慎小心的模样,认真推衍事情走向的态度,为了她奋不顾身面对强敌的气势有时候,林玉琴想到某件事情会不由自主地傻笑,也有时候,羞恼于他的迟钝与不解风情而在心底感到暗暗的难过:“他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的想法死陈默,就是在欲擒故纵!”独处一室的时候,林玉琴一想到他脸颊会热得发烫:“该死的人,我再也不想理他了!”她不止一次的这么考虑过,可每当见到他总是孤身一人,无论是修炼还是冒险,她又忍不住同情心泛滥的想道:“也对,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谁还会这么傻的喜欢他呢?”
一个正常修士的一生,不可能没有道侣的陪伴,如果让林玉琴现在非要做出一个选择的话,至少陈默,她是愿意的。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林玉琴没有任何的拘束感,反而是像家人一样的亲切和自然,最重要的是,陈默不会像李清扬这样,给她这么大的精神压力。
“李清扬该怎么办呢?”
林玉琴的心里容不下第二个男人了,她觉得自己应当自私一点:“他喜欢他的,我喜欢我的,难道为了他的付出,我就要以身相许来补偿吗,这个世界又不是付出过就一定会有结果。”
她虽然这么想,可总觉得过不去自己心底的坎,算了,走一步看一步,也许时间能够淡忘一切的吧?
李清扬也在前方飞行着,但他可没有林玉琴这么多女人家的心思,矿场近在咫尺,但不知为何,他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感觉。
两人在大雪山的半空中,眼见矿场的绿色光幕已经消融殆尽了,地面到处是灰色和血组成的荒凉战场。矿场四周,天地仿佛反转了一样,从地上凸起了一道二十多丈的巨型沙丘,此时距离他们离开不过几个时辰,矿场的模样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出事了!快!!!”
李清扬的额头青筋猛跳,林玉琴见此情形也跟着惊呼了一声,两人迅速的下坠进了矿场,遍地都是冰兽和林家族人的尸体。
残肢断臂,还有不少的碎肉碎骨,看得林玉琴身躯不停地颤抖:“这是谁干的!!这是谁干的?!”她双拳紧握,脸上的神经也随着情绪剧烈的波动。
“怎么会这样?!”
李清扬紧皱着眉头,他没有在外围过多的查探,转身就来到了矿洞内,不多时的功夫,三个灰头土脸的林家修士便跟着他一同走了出来。
林玉琴急忙上前问道:“你们的四爷呢?他在哪!”
“四爷死了!!”“我们很多族人也都死了!”另一人带着哭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林玉琴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差点一个重心不稳昏倒在地,李清扬急忙扶住了她:“姐!姐!!你镇静一点!”
“现在就剩你们几个人了吗?”李清扬还能保持着仅有的冷静,他旋即开口问道,这几个人只有炼气十一层的修为,能在这种情况之下活下来,倒也算是奇迹。
一人断断续续的道:“还有十多个林家的人,矿工们除了在房子里休息的,其他的人都没有事,祥哥告诉我们留下等待家族的支援,他们和矿工们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李清扬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留下一人问清楚事情的经过,此地不可久留,随后令他们赶快和众人会合,两人随后就到。
“先是有冰兽袭击矿场,随后一名魔修出现,将看守矿场的族人屠戮一空至于她为什么没杀剩下的人,我们就不清楚了。”
李清扬把事情总结到了一起,结合着自己的分析说道:“杀我们的那两个人,应该是和洗劫矿场的魔修是同一伙人,我猜四伯到最后可能启动了什么隐藏的杀招,这才让矿场变了样,魔修在这一招威力巨大的杀手锏下,应当是死了,要么就是重伤逃脱了。”
沉默许久的林玉琴,抬头看了一眼他,又望了一眼凸起的沙丘,还没有说话。
“这场战斗应该结束不久,天地中还有灵力波动的余威,我能感受到这招杀手锏的强大,至少是筑基中期的全力一击,若真有这般强大的敌人,我们两个也断然活不到现在了。”
“都死了”
林玉琴失魂落魄的喃喃道,她倒不是没见过死人,只是前一刻还好好的,没过多久就阴阳两隔了,不禁让她有一种恍惚的虚幻之感。
“我们先走,把矿工们遣散了再说,回头把这件事报给族里,看看他们怎么解决了走吧,姐!”
大雪山的风雪依然刺骨,这片天地永远不会有解冻的生机。阳光照不进来的大地上,悼亡草生长了数万年的光景,至今仍在见证着雪山内的苍茫一切。
回到林家,李清扬承担了一切事情,包括和族中解释矿场的事情,以及林家修士的死亡,善后的处理工作。
既然有人出面,家族内就没人再来找林玉琴的麻烦了,她足足在自己的房间内调整了三天,才将情绪堪堪稳定。
她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陈默道歉,她深知他的性格,平生最讨厌无缘无故的试探,哪怕他臭骂自己一顿,林玉琴也做好准备认错了。
林玉琴来到了陈默之前的住所,敲门却没人回应:“陈大哥,陈大哥!在吗?”呼喊了半天,迟迟不见有人回答。
她虽然心底有了一个不详的预感,但却仍抱有希望的猜想:他可能去附近的镇子采集物资了。
失望的走出客房,林玉琴被父亲林枭恰好遇到了:“玉琴,你怎么在这里?”“我来找他。”林玉琴连忙问道:“爹,你看到我师兄了吗?”
林枭先是皱眉,旋即忽地一阵的冷笑,摆了摆手:“你先随我去见你爷爷,此事之后再提也不迟。”
林玉琴疑惑于自己的父亲为何冷笑,但此时也不是询问的时候,她只得答应下来,和父亲一同前去。
正殿离着客房也不远,没多一会儿的功夫便走到了。
林宾此刻正坐在主位上:“爷爷。”林玉琴率先作揖,随后叫了一声长辈。
“玉琴啊你们在雪山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绝不会让你们去冒这么大的风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