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上官氏从哪找来的演员,后来苏御听李封张广描述,感觉上官氏找来的是一群“职业哭丧人”。
哭丧人这个职业,拥有相当久远的历史。据说是孔老夫子发明的或者说催生的。孔子极重视丧葬礼仪,搞得繁琐浩大,那时职业哭丧人就孕育而生。
为此墨子提出过批评,还著有《节丧》。而孔子的学生子游,也对孔子提出过质疑。
一大群人跪在秦王府门前,嚎啕大哭,呼喊冤枉。不必李封张广通报,郡主坐在霄凤阁也能听到声音。
郡主长眉微蹙,问门外何人叫嚷。
李封把门外妇人的话原原本本复述道:长安郡马时常去小街,与孔婷姑娘见面,花言巧语,骗得姑娘身子。可自从升为秦王,再也不去见姑娘了。姑娘腹中已有秦王骨肉,寻秦王,秦王却狠心要把孩子打掉。姑娘伤心欲绝,在家上吊,险些丧命。上官夫人气不过,来门前索求公道。
李封的话还没说完,见郡主的脸上通红一片,随即又变得惨白。可郡主深吸几口气,脸色又恢复平常。因为她想起了那天晚上苏御说的话。林婉在一旁察言观色,觉得自己没必要提醒了。
不久后郡主指着楼下道:“言语驱之。”
李封眨眨眼睛,跑出门去驱赶闹事的人群。
可是驱赶半天,也赶不走,李封又跑了回来。
郡主说:“厉颜厉色,继续驱赶。”
李封来来回回跑了几趟,门口的小丫鬟都嫌烦了。因为小丫鬟要总去给他传话,而郡主的回话总是那一句。
李封有苦说出不,苦叹一声,跑出去继续驱赶。
由于闹事的人多,引来好些人围观,这事可就越闹越大了。而且郡主老早就安排王珣跑去道光坊功勋街散播消息。
道光坊与清化坊只隔一条街,一听说有这新鲜事儿,一些闲人就小跑来看热闹。
“哎呦呦,真是笑话死个人,秦王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被找上门来了。倒要看看平时装腔作势的长安郡主如何应付。”
“平时她竟管别人家的风流事,还总打人,今日一看,这是报应来了。”
“呦,那姑娘肚子都这么大啦?这一准是在郡主怀孕时,秦王在外面搞的。”
“你瞅瞅,真是人心不古啊。都说秦王好品行,可现在看来竟与他爹是一个性儿。”
“嘘,你个傻婆娘不要命啦?这话也敢说。”
“哎!多漂亮的姑娘啊,就这么让人糟蹋了。还傻傻的跑到这里闹,岂不知长安郡主是什么性儿。待会天黑了,唐家派暗捉来,把她带走,悄悄弄死。”
前几日姑娘还是个雏儿,只是衣里塞棉花,弄出个大肚模样。有人见到孔婷抱着大肚子跪在门前,指指点点说些什么。或许那些人是故意,一些狠话竟传进姑娘耳朵里。
……
“婷儿,真是委屈你了。”
傍晚时分,郡主将孔婷唤入王府。而上官夫人等一群人,则是被唐家剑客轰走了。这时看热闹的人发出一阵感叹,说那傻姑娘进去可就出不来了,一准被郡主害死。
人群感叹着离去。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扬千里,想必这事已经传进太长公主耳朵里了。可太长公主这次可没露面,说到底,是她赵家人干了丢人的事。
“为义母分忧,是婷儿的本分。”
“这恐怕早已超越本分,让人受之有愧了。”郡主笑了笑,想起什么似的问:“婷儿,你义父是怎跟你说的,你便如此豁得出去?”
在二夫人带着孔婷来闹事之前,苏御多次叮嘱孔婷,郡主很有可能对这件事产生怀疑。更有可能试探你。无论她表现得多么诚恳,你都不要信。
基于此,孔婷就尽量淡化这件事,不把事情说的复杂。只说义父去孔雀楼求她,希望她帮忙。因为郡主被三位老太逼迫,整日抑郁寡欢,担心郡主气郁短寿。
唐灵儿拉着孔婷的手,热情而亲昵地看着她:“婷儿,你跟我说心里话,你心里是不是有你义父?若有,你不妨说来,既然走到这一步,我倒是觉得可以顺水推舟,成全你们。平时我就看得出来,其实秦王对你也颇有好感……”
孔婷先是娇羞,目光躲闪,可不经意间一抬眼,与郡主四目相对,目光交错间,她在郡主微笑的脸上,竟然看到的是狰狞的目光。
这一幕十分诡异,忽而想起那些人的狠话,吓得孔婷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不不不,婷儿岂敢对义父有非分之想,义母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