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祁镜立刻反驳道:“您这说法就不对了。”
“不对?怎么不对了?”
看着自己爸那畏惧的小眼神,祁镜强忍笑意,解释道:“当初我得了专业选择困难症,老妈也是横竖不满意,给不出‘治疗方案’。后来是您给指了条明路,将来至少可以进丹阳医院跟着混口饭吃,算是种保守治疗吧。”
祁森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打比方,不过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
当初他就是怀着这种折中的想法,毕竟家庭地位摆在那儿,两边都不能得罪啊。
“五年来,疗效不能说没有,一般吧。”祁镜理了理思路,继续说道,“那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病情有了反复,为了预防复发和严重并发症,所以还得您老接着管。”
理由其实很简单,就是甩锅而已,但在祁镜的包装下,就显得格外有逼格。
一套套的说辞往外蹦完,没留给祁森任何反应时间和反驳的机会。最后自己儿子还客气地拍拍他的肩膀,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从书架上随手抽走了两本杂志,临走还不忘送上“拜托了”三个字。
祁森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辈子碰到这对娘俩算是栽了。
而祁镜拿着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门,然后一个跟头倒在了床垫上。现在是晚上20点55分,时间还早。按父亲一直雷厉风行的作派,再加上关乎自己的工作,这件事绝不会拖到明天。
爆炸一触即发。
祁镜看着手表:应该快了
果然刚过两分钟,门外响起了一位中年妇女的咆哮声。
声音很重,带着深深的幽怨,显然无法接受刚听到的事实。话语间充斥着“老不死的”、“这事儿我说了算”、“滚蛋”、“不听”等任性的词汇。
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攻击性不足,只是在肆意地抒发内心的情感罢了,让祁镜听着反倒感受到了丝中年夫妻之间的暧昧。
就像在辣椒里掺了蜜糖,尝起来有种泰式甜辣酱的味道。
又过了几分钟,争论声音暂缓,显然祁森打出了拿手的太极神功,成功挽救回了局势。
之后开始传来淡淡的妇女哭声,紧接着就是啜泣和有些语无伦次的不安和无奈。两人在医院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都知道临床代表了什么,同意祁镜进临床就是在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很多医学生就算没路子,也会自己找其他出路。
可他们家倒好,路子多的数不清,有太多选择可以避开,但儿子竟然还一头猛扎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哭声才渐渐消失,两口子似乎初步达成了共识。
祁镜躺在床上送了口气,不管祁森和肖玉签订了什么不平等条约,总之短期内自己可以做喜欢的事儿了。
唉
他把刚到手的杂志放在一边,轻轻捏了把略微有些凸起的小腹:“还是锻炼锻炼吧。”
临床是个脑力和体力参半的累活,当初他就是冲得太猛,身体消耗太过,又不巧碰上了疫情大爆发。最后身体受不住,倒在了防疫第一线。
重活一世,祁镜给自己定下的首要任务就是阻止那场疫情爆发,同时自然也得保养一下身体。
一身穿戴完毕,戴上耳机,他跑步离开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