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戚说:我出生于华灯夜上,第二日的第一个时辰,于是母亲大人唤我做初戚。这是初戚后来对凌天瑶说的,说的时候有些悲伤,他的母亲大人丢下他一人,自愿做父大人的陪葬之人,与他共赴黄泉。
然而对于公子府来说,走了一个人并不奇怪,但是多了一个人,所有的人都会议论纷纷,这些年的公子府,早就是那些王孙贵胄,能躲便躲的地方。而今便来了一个人绝世佳人,冷傲若冰霜的女子,公子府的下人,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一裳紫衣,看见所有人都会礼貌点头,却又是剑不离身之人,仿佛她的出现,公子初戚变得开朗了一些,自从他的母亲大人随父走后,他一病不起,再也没有笑过,仿佛公子初戚对她,也与一般人不同。
午后,凌天瑶寻了一静僻之处,靠在摇椅上打起了盹,公子府后花园这片紫荆花林,让她无比的亲近,从鹅卵石身上淌过的潺潺溪水,像一首催眠的小曲。清和的凉风,慢悠悠的吹过脸颊,使人容易入睡。
公子初戚一手握书卷,一手背在身后。朝着凌天瑶的方向慢悠悠的走来,温文尔雅。
阿凌,阿凌,挪一挪。凌天瑶睁开眼睛,一束刺眼的光射进她的眼睛,刚躺下的时候还是遮住的。初戚用身子挡住了刺眼的光芒,阳光下的他让凌天瑶有些模糊,让她想起那天傍晚,万丈霞光之中吹着长萧的男人——凌天
凌天瑶懒得动椅子,起身坐在了凉亭下。
刚好些,怎么又出来了。凌天瑶边说边给自己和初戚斟茶。
闷得慌,整日在屋里头也不见好转。初戚放下手中的书卷,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倒是你,初来乍到,我这身体,也不能陪你到处逛逛。初戚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凌天瑶说。
凌天瑶想这十安城除了你公子府,其它地方,闭着眼睛也能想象,自然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这十安城里,我最喜欢的莫过于你公子府中,这后花园里这片紫荆花林。凌天瑶看看身后的紫荆花,对初戚说。
阿凌……
你走吧,在我身边,你会很危险。初戚变得严肃起来,脸上像冻了冰。
好,治好你的病,我就走。
世界变得安静起来,任何风吹草动都灌入耳朵里。不知何时起,有一阵熟悉的箫声从遥远的天际传入凌天瑶的耳朵。
命运的长线仿佛就快要织成一张网,逃不掉。
凌天瑶没有责任和义务来医治初戚,然而有一双命运的大手推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靠近这涡流的中心,身在其中无法抽离。
近些日,初戚喝了凌天瑶为他熬制的药,到半夜时,咳嗽好了许多。凌天瑶看看自己的手腕,一道深深的伤痕,被无数次的割破,新伤旧痕,如此这般看来,是要留疤了。
承决师父告诉凌天瑶,她的血可以做药引治病,那时候师父染了伤寒,咳嗽不止,也是喝了凌天瑶手腕上的鲜血,治愈的。
她便想,若是自己的血能救活一个快要咳死之人,疼一些也无所谓,留下伤疤也没事。可凌天瑶自己却不知道,放血入药引,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要医治一个病入膏肓之人,谈何容易。
她摘除的半颗心脏,怎么会承受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血,不属于她的半颗心脏,她的身体还未完全接受,若血流过多,便会枯竭,到时候师父承决留下的药方也无济于事。
救人不成反倒丢了性命。
近些日子,凌天瑶发现自己变得嗜睡,除了给初戚熬药,她都是在后花园的摇椅上躺着。
凌姑娘,公子宣你,快些吧。公子初戚的贴身丫头白行急急匆匆的叫着有些熟睡的凌天瑶。
凌姑娘,凌姑娘。
何事。凌天瑶睁开眼睛,懒懒散散的靠在摇椅上。
听说国君来府,说要见你。
不深不浅的一句“说要见你”。凌天瑶停止了晃动的摇椅,迅速起身,感觉头有些晕,失去了平衡,幸得身边的白行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