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晚上,建康。
秦淮河的水缓缓流动,水流声清脆悦耳,与旁边的文德桥相映衬,勾勒出衣服日暮水乡之景。
此情此景,让外人走来,也能心旷神怡地融入进去,化自身为景之一部分,这样一处汇集钟灵毓秀之地,算得上得天独厚,风水宝地,也难怪乎坐落在此的王、谢等世家大族能延绵数百年兴衰,让人兴叹。
前世的王凝之倒也来过此地,配合着秦淮河的景色,走入乌衣巷之中,排除掉络绎不绝的游客以及借此谋生的商户,带入到千年兴衰之中,感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落差,实在有些古怪,但现在——
牛车缓缓的行驶过被压得夯实的小路,两边就是民居。
王凝之掀开车帘,借着晚霞看向波光粼粼的河面,一时颇有些感慨,无须全景,仅仅这一隅,就足以让他感受到千年时光的转变,莫名的,竟多了几分伤感。
旁边的谢道韫和环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心境的变化,只是无从猜测他为何感伤,只能小心翼翼地顺着他的心意,两只手轻轻地牵着,却在缓缓地揉动着,有一些暧昧,却因为白昼向黑夜过渡,从而变得有些凄清,化为安慰。
半晌,谢道韫扯了扯王凝之的衣襟:“郎君,到了。”
在嫁给王凝之之前,谢道韫就生活在乌衣巷,她的父亲去世较早,与谢安的子女住在谢氏庄园里,此时牛车缓缓经过一处庄园,听她这么说,王凝之就明白过来。
想必这就是谢家了吧。
王谢两家比邻,所以谢道韫提醒过后,很快,牛车停下来,传来些许喧闹,王凝之下了车,又搀扶着谢道韫和环儿下来,迎面就看到一群人提着灯笼,一边说着话一边走来,近了,王凝之才听得清楚。
“可是叔平小郎君?”这些人就是王家的奴婢,询问着,在许恒等人的引导下走来。
王凝之点点头:“是我。”
得到答案之后,王家庄园的大门就被打开,奴婢们负责去安置东西,而王凝之、谢道韫则跟着小厮向主家那里走。
夜色笼罩下来,很多事情不方便去做,所以听小厮的意思,只能麻烦王凝之、谢道韫暂住客房,这倒无所谓委屈不委屈,皆是一家人,虽说不是一脉,但不该有的客气自是不需有,否则就生分。